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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桑》之七

阿掌 | 2025-03-25 21:00:06 | 巴幣 132 | 人氣 21

連載中《晚桑》
資料夾簡介
緣起秋風月華下,待渡彼岸再相逢。
最新進度 《晚桑》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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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與死、孰輕孰重?相隔一線間;善惡是非繞不過,月影朦朧眼婆娑。

  熱浪滔天,將夜晚映得如同白晝。皎潔的銀月受不了這般熱情,始終躲在漸濃的黑雲之後,不曾探頭。

  若是從空中往下看,便可見這烈焰圍成了一個圓圈;圓圈的中央,是一株生機凋敝的枯木;枯木前方數尺,站著一名中年男子。

  「妳善馭風,五行屬木,若是尋常時候,還真教妳給逃了。」那人一副道士模樣,仙風道骨,卓爾不群。此刻他負手而立,對著枯木侃侃而談:「幸好我說動了那群愚民放火,這下任妳插翅也難飛!」

  枯木根處,一名女子卓然而立,長髮披散在腰間,面上看不出喜怒。

  「也不知你究竟貪圖何物,至於這般大費周章?」女子語氣平淡,亦難辨心思。

  道士搖搖頭道:「小姑娘,騙騙凡夫俗子也就罷了,可對我等而言,五行蠶之名誰人不知?」他早看出女子在裝模作樣,此刻還特意詳細解釋:「待其成繭,以蝕骨玉液浸之,散其形體,化其靈識,便可得五行蠶絲──用以織衣,則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九天風雷避體、四方后土通行,說是稀世珍寶也不為過!」

  女子心中一驚,她可從來沒聽過什麼五行蠶,「你就不怕這般傷天害理會遭報應嗎!」她面上不顯,下意識挪動腳步,試圖將身後之物遮蔽得更隱密些,只是此舉顯得欲蓋彌彰。

  「噗哧──」道士啞然失笑,「傷天害理?這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何來傷天害理之有?」

  「你誆騙這些百姓,豈能心安?」

  「那是他們自己蠢,怎能怪到老夫頭上?」

  「你慫恿他們放火,這火勢若蔓延,則恐生靈塗炭,屆時你還不被天打雷劈!」

  「火又不是老夫放的,真塗炭了又與老夫何干?」

  「你……!」女子被道士的無賴給震驚了,一度說不出話來。

  「行了,這場戲就到這兒了,老夫陪妳演戲也是挺累的,還是快快將五行蠶交出來罷。」道士忽然面露淫笑,模樣猥瑣至極,「妳若乖乖配合,事成之後,要老夫收妳為爐鼎也未嘗不可!」

  「無恥!」

  女子怒極,啐了一口,隨後兩指併攏,抬手一揮,一道風刃應聲而出,直直朝向道士飛去。

  然而,也許就如同道士所言,五行相生亦相剋,在這樣被重重烈焰包圍的環境之下,女子的風刃,竟在飛行過程中不斷衰弱,待飛至道士跟前時,威勢只餘原先的六成。道士騰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地便將風刃打散,動作看似雲淡風輕、瀟灑飄逸,但卻無法撼動其猥瑣的氣質。

  此刻道士勾出一抹壞笑,令本就橫張高凸的顴骨更加顯眼;與此同時,他還伸出舌頭,在唇上舔弄了一番,彷彿將女子視為盤中飧。此番交手試探,令他更加確認女子無法對他造成多大的威脅,於是他邁步上前,準備將女子拿下。

  眼見無往不利的術法在此刻無甚大用,女子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將身後之物再次緊掩,無助地看著道士漸漸逼近。

  正此時,女子身後傳來又重又急的腳步聲,引得二人紛紛轉移目光,卻見是一顆長了兩條腿的火球正在跑動,令二人呆愣了幾個剎那。只見那火球「卜」地一聲撲倒在枯木旁不遠處,隨即來回滾動,令那火焰逐漸變小,數次往復之後火焰熄滅,露出了裡頭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人,從輪廓看是一名男子,被燒得遍體鱗傷,此刻正用胸膛那微弱的起伏,告訴二人他還活著。

  「哦?是你?」

  「張籍!」

  「桑……桑桑姑娘……」

  三道聲音從不同的方向傳出,卻鬼使神差的令三人的身分各自明朗。女子正是木菀桑,倒地的男子是張籍,而那猥瑣的中年男子,自然便是那神乎其神的「道長」。

  「嘖嘖,瞧他燒的,」道士語帶三分憐憫、七分戲謔,在不遠處作咋舌狀,「不過一介凡人,甘願如此當真是難為他了,有情有義吶!」

  「咳、咳咳……」張籍猛烈地咳了幾聲,隨即強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桑桑見狀,趕忙上前攙扶,「張籍!你沒事吧?」

  「大難臨頭還有心情關照別人,妳可真是菩薩心腸!」道士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竟饒有興致地端詳起二人,「可好心腸又有什麼用呢?莫不是以為多了這凡人相助,爾等便能脫身?」

  桑桑雖惡狠狠地盯著道士,但她知道,雙方的實力差距著實懸殊。若換作平時還可藉身法周旋,可眼下四周全是烈火,空間受限,五行被擾,對敵的手段十去七八,幾無取勝的可能。

  「咳……桑桑姑娘……此人……?」張籍艱難開口,話音斷斷續續。

  「此人想打重華的主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雖然張籍的話說得語焉不詳,然而桑桑大致明白張籍的意思,邊皺了皺鼻子邊回答。

  「咳、咳……可有勝算?」結合村民與桑桑所言,張籍心中當即了然,再次發問,可桑桑搖頭以對。

  「此處火象太盛,我的術法難以發揮,近點還好說,可他現在站的位置太遠,一道風刃過去,殺傷力十不存一,怕是連撓癢都嫌小力;若是近身作戰,便是以卵擊石,他要殺我恐怕只比捏死螞蟻難一些。」桑桑唇齒未啟,卻有聲音傳入張籍耳中,令張籍頗感新奇。

  他雖好奇箇中奧妙,但他也知曉現在並非該好奇的時候。此刻他心中已有定計,正欲開口,桑桑的話音又傳至耳邊,「你這呆頭書生,這火燒成這般你還闖進來,怎麼這麼蠢吶!」

  「咳……」張籍正想回話,然而一股癢意由肺至喉,令他止不住地咳。

  「這是聚風成絲,順帶將聲音給捏了進去,再傳入你耳中。」桑桑彷彿知曉張籍的心思,稍加解釋了一番。

  「我不……我──咳、咳咳……」雖然張籍的確好奇桑桑是如何做到這般傳音入密,可眼下這件事其實並不重要,然而在他方才衝進火海時,灼熱的氣焰便順著他的口鼻衝入肺中,傷及肺部,是以一說話便咳嗽連連。

  「行了別好奇了,既然來了,那便幫我最後一個忙吧。」桑桑未待張籍解釋,自顧自便交代了起來,「待會,我來纏住那老東西,你趁此間隙將重華帶走,就是樹下那個繭。我知道你想問它為何變成這般,但眼下我無暇向你解釋,總之,等會有多遠跑多遠,明白嗎?」桑桑言之決絕,面容堅毅,犧牲之意表露無遺。

  「咳、咳咳……」張籍在心中瘋狂吶喊,他明明有辦法,可桑桑半點機會都不給,令他氣結不已;想出言制止,卻因肺部灼傷,動不動就咳嗽,搞得他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必擔心我的安危,待我脫困,我自有辦法尋到你,你只須使勁跑,千萬別顧慮我是否追得上,明白嗎?」桑桑的話聲雖然平靜,然而雙目之中卻蘊含無限哀戚。

  「桑……咳,我、我有……咳咳咳……」張籍急得都快改名叫著急了,但他就是沒法出聲,越想說話就越是咳嗽,越是咳嗽就越說不出話。

  「小蟲子……就拜託你了。」心離離兮聲悽悽,桑桑此言飽含情感,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然而著急……不,張籍並不傷心,也未流淚,他明白若真照桑桑安排的去做,一人一妖一蟲必然是連一線生機也無,於是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告訴桑桑自己的想法。

  「桑桑姑娘!」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人到絕處偶逢生,不斷努力之下張籍總算喊出了一嗓子,甚至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桑桑的纖掌;而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桑桑冷不防地被捉住手掌,著實被嚇了好大一跳,不自禁地便打了個激靈。

  「你幹什麼!」

  「抱、抱歉,是小生唐突……咳、咳咳……不對,現下不適合這般迂腐,桑桑姑娘,我有話要說!小生有一計,妳先如此如此,再這般這般……」桑桑愣愣地聽著張籍劈哩啪啦講了一大串,聽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依張籍所言替待會的戰術做佈置,不斷往張籍的手掌中注入靈力。

  在道士看來,桑桑已是他的囊中物,即便多了一個張籍,也不過等同於吃晚飯時多送了隻雞腿。雙方在實力上本就有所差距,他又占盡地利,是以他壓根就不認為二人還有反撲的餘地。

  他看著二人牽手許久,還以為二人正在互訴衷腸、互許來生,這叫生性惡劣的他忍不住出言羞辱:「喲,原來是小情郎啊,怪不得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小姑娘,別看老夫有些年紀,老夫可比那少年郎健壯十倍不止,不若就從了老夫,哪怕只是當個爐鼎,也包妳夜夜笙歌到天明吶哈哈哈哈……」

  「什麼是爐鼎?」張籍發現自己已不像方才那樣逢說必咳,因此又話癆了起來。不過桑桑並未回覆,令張籍誤以為自己太過小聲,因此又問了一次。

  「桑桑姑娘?」見桑桑依舊沒有回覆,張籍擔心她是否有恙,趕忙戳戳她的背看看反應,不成想被桑桑罵了一頓。

  「你閉嘴別問了!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桑桑咬牙切齒,此刻她羞極亦怒極,本不想理會這個呆頭書生,不成想他一問再問,但眼下又不好罵他,只好擺起那一下鐵青、一下羞紅的臉色給張籍看。

  說張籍呆倒也不是真這麼呆,看桑桑這反應,再結合道士那極為討人厭的模樣,張籍亦能明白那道士定是在講些下三濫的東西。不過張籍並未生氣,反倒語帶興奮地向桑桑道:「那不正好!方才還在為如何出手犯難呢,這機會不就來了嘛!」

  桑桑本就聰慧,張籍一提點她便會過意來,這道士嘴賤如斯,惹怒了人也不稀奇,如此一來即便她主動出手以弱戰強,那也是合情合理。兩人眼神交換,暗暗點頭,隨後桑桑站起身,滿臉怒容地看向老道士。

  雖說滿臉怒容,但桑桑內心其實亮如明鏡,她思路清晰,正飛快回想著方才張籍的謀略。接下來的最重要的便是演技了,不過瞧那道士如此驕傲輕敵,想來要騙過他應該不會太困難。

  此刻桑桑越想越是佩服張籍,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想到這般堪稱萬全的計謀,讀書人當真是惹不起。可她一想到自己先前還如同交代後事般吩咐張籍,她就忍不住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若是張籍一開始就說他有辦法,她也不至於演上這一齣。

  於是在將矛頭全指向張籍之後,桑桑心安理得地將這份羞怒轉化成了表面的怒容,朝著道士就是一頓罵:「老東西口吐穢言,當心我撕了你那張嘴!」她怒瞪著道士,長髮無風自動,看起來果真是怒不可遏,氣勢十足。

  「喲呵,生氣了?生氣了又如何?怕是老夫站在這讓妳撕,妳也撕不下來!」道士對桑桑的憤怒不屑一顧。

  「看招!」桑桑不再多言,直接出手,一道風刃射出,又急又猛,而自己也隨在風刃之後朝道士急速飛去,身形宛若驚鴻。這次倒不是演戲,她是真受不了道士那滿嘴污言穢語,這人實在太缺德,再多聽他說幾句話怕是真要發瘋。

  「小妮子記性也忒差,這種過家家的術法可傷不著老夫!」道士依舊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桑桑的攻擊,單手便將風刃拍散在天地間,緊接著桑桑來到道士身前,二人短兵相接,展開了殊死搏鬥。

  前衝之勢未衰,桑桑順勢矮身,屈指成爪,並以風靈氣加持,左臂橫掃,欲以爪擊撕裂道士中腹;道士自恃實力高強,見狀雙足並未挪動,反倒收腹躬身,堪堪躲過桑桑的攻勢,可衣袍依然應聲而破,腹間出現了三道血痕。

  眼見道士托大,桑桑立刻將右臂內收蓄勢,再出手時已若游龍出海,爪未到,風先至,直襲對方面門。

  按理來說,道士站架已破,重心不穩,頭低體彎,可謂是破綻百出,此刻桑桑趁虛而入,攻其要害,道士不死也得重傷。然而道士卻用腰部驟然發力,猛地屈膝後仰,令桑桑的玉爪僅是擦過道士的鼻稍;更是在此同時,道士單足撐地,另一足猛然抬起,踢中桑桑右側下脅,力道之大令桑桑整個人斜飛出一丈開外。

  要知道,攻防轉換間最是脆弱無比,才剛用勁發起攻擊的桑桑還處於收勢,在力竭之時遭此重擊,傷害不可謂不大;再看道士,攻防之轉換卻是流暢無比,收發自如,竟能以不可思議的動作,一邊閃躲一邊回擊,這代表他對自己的身體擁有絕對的控制權,即便桑桑打出這般凌厲的攻勢,也未能對道士構成威脅。

  「怎麼樣,小姑娘!老夫這腰力還行吧!」

  倒飛而出的桑桑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氣血上湧,再睜眼時竟連視線都有些模糊,「壞了……該不會連演都不必演吧……」她撐起身子,擺出站架,意欲再戰,卻不住地大口喘氣。

  才剛照面吶!雖然桑桑早就知道自己並不擅長與人作戰,近身搏鬥更是非她所專,然而僅一腳就將她踢個七葷八素的,看來這道士遠比她想像的還厲害。方才爪擊雖未能擊中,然而附加了風靈氣後,爪擊的範圍其實遠比肉眼能看見的要大許多,是以道士的衣袍才會被割破,腹部才會受傷。可最詭異之處莫過於此,這般銳利的爪擊竟只留下了三道血痕,這代表道士的肉體極其強大,遠非常人可比。

  肉體強大其實不算什麼難題,畢竟對能夠禦使風力的桑桑而言,即便堅硬如金鐵,要解決也不過是多幾道風刃的事。但問題就在於,在這個被烈焰包圍的環境下,五行早已混亂,火盛木衰,禦風的強力殺傷範圍僅剩身周一尺不到,越遠越弱,是以,關鍵就在於如何吸引道士進到這個範圍之內。

  當然,若是要讓她自己與道士近身作戰並將其擊殺,那肯定是行不通的,能的話她早就上了,方才也不必在那糾結東糾結西的,就是近身打不過、遠攻不好使才會這般犯難。但張籍卻說要利用道士的輕蔑之心,由她來將靈力凝結、壓縮成一道術法暫留在張籍手掌中,再由張籍在道士毫無防備之時拍在他身上,這般大膽又冒險的計策,居然意外地適合眼下的情景。

  若照張籍方才所言,桑桑需在與道士的交鋒中刻意中招,佯裝不敵而昏倒,從而令道士放鬆戒心,認定此行十拿九穩;借助道士的驕傲與輕敵,示敵以弱,等道士面對張籍時定是毫無戒備之心,屆時再由張籍完成絕殺。可桑桑沒想到道士的實力如此高強,尤其是那非人的體魄,幾乎都能與一些妖怪相比肩了,甚至她差點連一腳都接不下來,若是方才便暈了過去,指不定還要被張籍笑話演技太好呢。

  不過現在並非思索這些的時候,桑桑將頭晃了晃,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嬌喝一聲,下盤發力,兩個蹬踏之後猛地跳起,在半空中扭腰旋身,於至高處出腳,借迴旋之勢,向道士縱劈而下。

  若從遠處看,此擊落點應在道士跟前,然而道士依舊側身閃避,並未正面接下。果不其然,桑桑的劈擊並未只對腿腳所及之處造成破壞,而是往前繼續延伸了約莫三尺,顯然在先前的交手中,道士也大概推斷出桑桑的攻擊範圍並不能只單靠肉眼來判斷。

  一擊未中,桑桑立刻向身側翻滾,與道士拉開距離,趁此間隙還在右手中抓了一把砂土,待正身後再次騰立而起,出左爪直探道士咽喉;道士偏頭一躲,正欲反擊,豈料桑桑一把將右手握持的沙土猛擲向道士面龐,隨即抬腳蹬向道士前胸。道士反應也是神速,竟選擇順勢使出一記鐵板橋,側身斜倚,後仰向天,生生避開了大半砂石,甚至連帶躲避了隨之而來的正蹬腿。

  桑桑收腿,正準備趁道士尚未站穩時予以痛擊,然而下一刻道士便再度從這般詭異的姿勢重新站直起身,甚至猶能打出一記快拳,令桑桑只能匆忙招架。

  攻守交換,道士的拳頭如同雨點般砸向桑桑,雖不成章法,可如此密集的攻擊依然令桑桑疲於應對。她左撥右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間隙,用一招雙龍搶珠刺向道士雙目,以攻代守,想趁道士回防時向後躍,豈料道士一把抓住了桑桑的纖手,令桑桑大吃一驚,無論她如何使勁也無法將手抽回。

  「你──」

  道士忽然猛力一拽,令桑桑失去重心,整個人被帶向前方,此時道士並未鬆手,反而腳踏三才步,瞬間將身位換至桑桑身後,一手拿腕,一手抵肩,足踢桑桑髕後令其跪下,形成擒拿之勢。

  他早看出了桑桑的意圖,知道這招雙龍搶珠僅是佯攻,便故意賣了個破綻;而桑桑對敵次數太少,經驗不足,無從分辨虛實,是以一頭栽了進去。

   「嘖嘖嘖……小妮子生得當真水靈,細皮嫩肉的。」道士兩手不安分地摩娑著桑桑的肌膚,桑桑大感噁心,下意識便想掙扎,然而此刻肩胛受制於人,稍微一動,肩胛處便疼痛欲裂,令她忍不住低聲嬌呼。

  「放開我!」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桑桑有些心慌,這下別說演戲裝暈了,能否自保都猶未可知。

  「都說木行主生機,今日見識果真如此。小姑娘怕也是修煉了幾十載吧,這體態卻依舊猶如荳蔻初開,著實是令人羨慕得很吶!」道士湊近桑桑的秀髮,嗅了一大口,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

  道士的行為與言語著實令人作嘔,桑桑幾度想掙脫,卻總是被道士的擒拿術給壓制。桑桑也明白道士此舉是想壞她心境,如今她只能寄望張籍自己再想到辦法來吸引道士的注意,在此之前她只能苦苦支撐。

  此間情勢說來雖久,可實際上也才不過一炷短香的時間。在張籍看來,桑桑先前攻勢凌厲,應是佔盡了上風,可轉瞬間卻又被人制伏,且模樣不似偽裝,是以張籍當下便明白形勢有變,需要變通。可他拿什麼轉移道士的目光呢?正當張籍苦苦思索之際,他便瞥見枯樹旁的白繭,隨即又聯想到桑桑原先的打算。

  「是了!他的目標是重華!」他心生一計,當即來到白繭旁,背對著道士與桑桑蹲了下來,試圖營造自己要將繭帶走逃跑的景象。

  桑桑注意到張籍這邊的動作,當即明白張籍的打算,於是她開始與道士耍嘴皮子,讓道士以為自己是在推延時間,她相信像道士這般狡詐機敏之人,不可能沒注意到張籍的小動作。

  果不其然,本還在出言調戲桑桑的道士話鋒一轉,「行了,小姑娘,難道妳真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老東西此言何意?」桑桑見道士上鉤,配合地表現出了一副心虛卻還逞強的模樣。

  「妳明知不敵老夫,卻還主動向老夫發起攻擊,這般自投羅網,要麼蠢笨如豬,要麼心裡有鬼。」道士的聲音裡夾雜了一絲得意的語氣,彷彿是在感嘆自己的聰明,「先前那書生還沒進來之前,妳跑也不敢跑、打也不敢打,想來是為了護著那五行蠶;眼下這書生進來了,妳反倒不跑了,還敢打了,傻子都知道有古怪!」

  桑桑繼續演戲,面上表情凝重;而遠處的張籍則在等待時機,想等道士追來時再抱起重華跑個兩步,否則道士若真追不上那可就糗大了。

  「明明交出五行蠶亦有機會保命,可妳抵死不從,足見五行蠶對你而言重如親人,甘願為其捨身;而妳方才還畏首畏尾,現在卻如此積極,此間變化定與那書生脫不了干係,那麼……」道士充滿自信,言之鑿鑿,給出了最後的結論:「唯一的可能,便是由妳拖住老夫,令那書生能夠趁此機會,帶著五行蠶逃出生天!」

  「張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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