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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血與棄子16

盼沁沁 | 2025-03-26 08:00:02 | 巴幣 2 | 人氣 12

連載中龍血與棄子
資料夾簡介
一個戰鬥與愛情交織的故事。
最新進度 龍血與棄子22

《第十六章:沈清洛與棄子》


老舊的道館內,冬日的晨光透過窗戶滲入,冷冽的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潮濕氣息。地板上的灰塵被光線映照出來,微微漂浮在空氣中,靜謐而壓抑。

這個畫面與一年多前的某個夜晚異常相似。

陵燁然第一次撿到沈清洛時,也是這樣——他輕輕地將她放在這張老舊的沙發上,轉身走向櫥櫃,拿出白色的醫藥箱。

「沒關係,這次我可以自己來。」沈清洛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疲憊,她白著臉伸手接過醫藥箱,拉開已經染血的白色運動外套,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陵燁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她自己處理傷口。

沈清洛深呼吸了幾口氣,像是在隱忍什麼一般,眼底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起伏的雙肩上看起來沉重無比。

她的指尖因疼痛顫抖,努力地清理傷口,撒上藥粉,動作看似熟練,卻在繃帶的纏繞上犯了難——因為肩膀上的傷口,每一個動作都會拉扯到肌肉,使她痛得倒吸一口氣,繃帶幾次纏好又鬆開,讓她越來越煩躁。

沈清洛皺起眉頭,指節發白地握著繃帶——卻怎麼樣都纏不好!

忽然,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接過了她的繃帶,沈清洛微微一征。

陵燁然單膝跪在沙發前,手掌輕輕壓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穩穩地纏上紗布。

陵燁然原本就是個動作俐落且不拖泥帶水的人,此刻卻在幫沈清洛包紮時,看她因疼痛而微顫的樣子,動作變得緩慢而輕柔。

沈清洛怔怔地看著他的側臉,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這個男人的動作太自然又熟練了,好像早已無數次做過這樣的事情。

「……謝謝。」她的聲音微微沉悶,像是喉嚨裡壓了一顆石頭,說出口的話帶著些許苦澀。

陵燁然沒有回應,只是專心地纏好最後一圈繃帶,動作結束後,他站起身,將醫療箱放回櫥櫃。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問她一句話。

但這種壓抑的氛圍彷彿一顆大石,壓著沈清洛,說不上究竟是什麼感覺。

這個男人,總是不問任何事情——不問她的過去,不問她的傷口來自何處,不問那些日日夜夜襲來的追兵,也不問她到底是誰。

他對於「不該問的事情」,好像永遠都不會過問。

這種莫名的距離感,連同此時的煩悶,壓的沈清洛喘不過氣。

「……你好像,都不會多問呢。」沈清洛垂下雙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鮮血緩緩透過了潔白的紗布,她帶著難以覺察的顫抖,內心似乎有什麼正在崩落。

陵燁然靠在牆上,神情慵懶,灰金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緒,但又讓人覺得在他面前,什麼都藏不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半晌,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沈清洛喃喃地重複了一遍,語氣聽不出情緒。

但壓在她心頭的重石,卻越來越沉,沉得快要壓垮她了——

滴答、滴答。

寂靜的道館內,只剩下牆上那面老舊時鐘運轉聲,以及淚水滴落在木質地板上的清脆聲響。

沈清洛舉起手腕,試圖掩住自己的雙眼。

但眼淚卻順著她的下顎墜落,晶瑩剔透的水珠砸在白色的繃帶上,暈開了一層淡淡的水漬。

她哭了。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哭。

是因為肩膀上的痛?不是。

還是因為陵燁然難得的溫柔?更不是。

即使是面對那群追兵時,她都沒有這樣,甚至在被捅了一刀、鮮血浸濕外套的時候,她都沒有落下半滴眼淚。

可是現在,卻像是防線崩潰了一般,止不住地顫抖著肩膀。

沈清洛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哭過。

即使是最殘酷的訓練,即使是輸掉比賽的那一天,她都沒有哭。

但現在,她卻毫無防備地,在這個男人面前哭得不成樣子。

陵燁然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沒有想到,這個總是倔強得不肯認輸的女人,會突然這樣毫無防備地在自己面前崩潰。

畢竟,再艱苦的試煉,她都咬著牙撐了下來。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忍耐著,卻還是被壓垮了最後一根稻草。

「……抱歉。」沈清洛下意識地開口,聲音顫抖得不像話,像是在為自己的脆弱道歉。

這句道歉讓陵燁然的指節微微蜷縮。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站起身,脫下自己的黑色運動外套,沉默地遞了過去。

「別哭完就感冒了。」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淡,卻沒有半點不耐煩。

沈清洛怔了一下,然後顫抖著伸手接過,手指攥緊衣角,鼻息間滿是菸草的味道,帶著陵燁然身上的淡淡溫度。

這股溫度讓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陵燁然看著她縮在沙發上的模樣,像是一隻受傷的貓,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伸出手,輕輕地落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她的髮絲。

「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我在聽。」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徹底打開了沈清洛的防線。

她用力地咬住嘴唇,最終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這是一年以來,沈清洛第一次放聲大哭。

這一次,她卸下了肩膀上沉重的負擔,將長久以來的委屈及害怕,都隨著潰堤的淚水一同宣洩。

過了些許時間,沈清洛終於從克制不住的悲傷中漸漸回復。

「你都不會好奇……為什麼我老是被人追殺嗎?」沈清洛紅著鼻子,抽抽噎噎地說著。

「要是在乎,我也不會收留你。」陵燁則是聳了聳肩,似乎真的不太在意。

「你什麼都不問……就這樣收留了我一年,你的心臟也是真的很大顆……」才剛剛回復了情緒,沈清洛又開始嘴裡不饒人了。

陵燁然看見沈清洛一副想找架吵的狀態,輕輕笑了一下,沒有多做反應。

冬日的陽光透著到館陳舊的窗戶灑落,帶著一絲冷冽的寒意,照亮了擂台邊的木質地板,整個空間靜悄悄的,沒有城市的喧囂,也沒有蟲鳴鳥叫,只有沈清洛和陵燁然,獨自坐在一側的沙發上。

「你也聽過那些人……叫我『棄子』吧?」沈清洛的視線看向陽光灑在有些斑駁的木頭地板,聲音依舊有些悶悶的。

「『聖血家族』……你知道嗎?」沈清洛微微側過臉,觀察他的反應。

「不熟。」陵燁然的情緒卻絲毫沒有變化,甚至對於這個名字,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樣子,只是稍稍將那灰金色的眼眸轉了過來,看向沈清洛。

沈清洛蹙起了眉。

『聖血家族』的名號在這座城市的地上、地下世界可都是如雷貫耳,陵燁然卻說自己不熟?

「『聖血家族』的手伸得很長,無論是商界、政治界還是娛樂界,就連某些醫療、研究機構……都有他們的影子。」沈清洛的眼神陰鬱,有些沙啞地說著,「在這個地方,可謂是呼風喚雨的程度。」

「近乎九成的家族成員都會在成年之前覺醒「身體強化」的能力,在戰鬥上能夠讓身體更容易的適應。有些人的動態勢力特別優秀,有的人則是攻擊特別勇猛,有的人皮膚甚至能夠抵擋刀械。」她下意識絞著自己有些冰冷的指尖,彷彿在敘述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般。

陵燁然慵懶的用手撐著側臉,觀察著沈清洛的反應。

「這就是為什麼『聖血家族』那麼努力維持血統的原因,因為這個力量至上,只有強者能夠生存的世界,並不需要弱者……」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將自己的埋進雙腿之間。

「最後,像我這樣稀少的『棄血之子』——到了成年,如果都沒有任何覺醒的跡象,就會被家族抹除......」沈清洛低著頭,喉嚨發緊,語氣緩慢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厭惡。

——而且,是個還沒死的「棄子」。

空氣凝滯了一瞬。

「隨著時間推移,我存活的越久,家族那邊的勢力也越來越焦躁,似乎不得不衡量我究竟還算不算『棄子』?」沈清洛抓著身上那件陵燁然的黑色運動外套,彷彿想把自己壓縮到極致一般。

「只要我沒死,這場獵殺永遠都不會結束……」沈清洛嘲諷的笑了一聲,「手段只會越來越強烈。」

陵燁然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修長的指節敲著沙發的扶手,越來越清晰,翹起的長腿不耐煩地搖晃著。

「所以呢?」陵燁然灰金色的眼眸掃向一旁的沈清洛,銳利的彷彿一把利刃。

沈清洛抬起頭,看向他。

「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變強?」陵燁然的臉上多了幾分陰沉,和往常的沉著冷酷不太一樣。

「因為對手強大,就甘心任人擺布?」他從沙發站起,居高臨下的看著沈清洛,「想要活下去,無論是誰來阻擋,打就對了。」

此時的陵燁然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氣壓,強大的不容質疑,那灰金色的眼眸透著寒氣,宛如冬日的朝陽一般刺目,讓人難以猜想是哪一句話觸碰到了他的逆鱗,沈清洛一瞬間呆愣住。

壓在她心上的那顆石頭似乎裂開了一條細縫。

「怕死的話,就別浪費力氣哭,留點力氣學著變得更強。」下一秒,陵燁然又收起了那銳利的視線,慵懶的走向門口,掏出了他的菸盒。

坐在沙發上的沈清洛忽然破涕為笑——

這個男人,真的很不擅長安慰人。

但這簡單又暴力的言語,卻比那些虛偽的安慰話來的更加真實。

「嗯。」沈清洛揉了柔發紅的鼻尖,低聲應了一句,語氣似乎輕鬆許多。

「還沒死就開始訓練吧。」陵燁然站在門口,指尖點著香菸,慵懶地說著。

「蛤——?我重傷欸!」沈清洛瞪大了雙眼,拉了一個長音。

艷麗的冬日高掛在空,照亮了整個城市,就連同沈清洛內心的陰霾,也一同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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