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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Starlight of the Dust】49.The Battlefield of Siblings.漸行漸遠的戰場

時野理奈.りな | 2025-04-09 06:30:02 | 巴幣 2140 | 人氣 295

連載中S.D.(每週三連載)
資料夾簡介
Lady Crescent 相同世界觀的第二部作品,故事發生在Lady Crescent本篇結尾的二十年後。預計每週三更新

杏奈沉溺於洗髮後的香氣與舒暢裡,剛踏下公車,還在回味剛才洗髮與修剪髮型的舒暢感。

而優輔一邊玩著「虛實幻境」,一邊深呼吸:

「呼——不用自己洗頭真是太舒服了,感覺頭皮都輕了不少啊,那台自動修剪機器確實也厲害,沒弄亂妳的髮長度,還把髮尾修得很整齊。」

「我也是,現在頭髮香噴噴的,好像換了個新頭腦似的。」杏奈微笑接話,轉念又想起宿舍裡的玲音,微笑著說:「下次我想帶玲音一起來,讓她好好放鬆放鬆……。」

「小杏真替室友著想......我想道成就算......。」

優輔的話還沒說完,遠處傳來一道引擎怒吼聲。只見一輛銀黑色轎車高速急衝過來,輪胎在地上摩擦出尖銳的嘯聲,幾乎要撞上毫無防備的兩人!

「啊!」

杏奈嚇到發出一聲尖叫,優輔拉著杏奈往旁一閃,驚魂未定之際,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開車會不會看路啊……?」

優輔盯著那輛眼看就要撞上的銀黑色轎車,嘴裡忍不住碎念,餘悸猶存地把杏奈拉至路旁,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危險嚇得臉色蒼白,喘著氣回頭看了一眼剛停住的車子。

「小杏,妳沒事吧?」

優輔放開杏奈的肩膀,焦急地問。

「嚇……嚇死了......以為要投胎了。」

杏奈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一股奇怪的不安感在她胸口翻湧,優輔看她受到如此巨大的驚嚇,想出聲斥責駕駛,只見豪車沒有開走,反而熄了火停下,堵住他們回家的路。

「......?」

優輔與杏奈立刻提高了警覺心,並小心翼翼地退後。

汽車駕駛座的門一開,一個留著俐落短髮、身形高挑的少女走下車,具標志性的單眼皮帶著一抹冷酷的眼神,還有她那身高貴的禮服,正是澤田亞希。

「澤......澤田學姊......?」

杏奈想起在醫護室外的遭遇,除了對方的名字,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學姊身上那個......應該不是Faiz吧?」

曾經與Faiz交過手的優輔,他認得Faiz的特徵是銀、紅與黃。

而學姊手上的手機配色是白、藍與粉,顯然不同。

「真不愧是與Faiz交過手還能全身而退的使徒......」亞希挑了挑眉,把玩著手上的Psyga Phone,「長田優輔,你今天就跟海堂一起死在這裡吧。」

「我們已經接受了SmartBrain庇護!學姊是什麼意思?」優輔見狀,一邊質問一邊向後退。「學姊作為新進員工,卻公然與公司的相悖?這樣對嗎?」

「為什麼?」亞希露出一副不可置信又戲謔的神情,將那隻白色與粉藍相間的Psyga Phone在指間轉了半圈,「我澤田亞希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嗎?公司願意庇護你們,不代表我就要跟你們友好共處。」

「學姊,我……。」

聽完亞希的話,杏奈大腦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閉嘴,我來這裡,不是要聽妳解釋。」亞希單手一擺,像是在驅趕討厭的蟑螂。「再怎麼掩飾,有多麼美好的夢想,都改變不了妳是使徒的事實,妳所謂的『善良』和『努力』,能不能在我的面前活下去,我……很好奇……。」

亞希冷冷笑著,朝兩人邁進的步伐瞬間顯得咄咄逼人。

夜色裡,路燈的色彩照耀在她的短髮上,現在的她,更像一頭捕獵者般,氣勢淩厲。

「學姊,我到底做了什麼!?」

被逼到末路的杏奈,無法理解亞希的憤怒,如果只是因為自己接近了理真便引來殺身之禍,這樣也說不通啊。

「有趣,明明是原生種使徒,卻總是在那副人類的皮囊裡掙扎,原以為像妳這種怪物,會早點露出獠牙,或許,我必須親手拆穿妳。」

杏奈遲遲不露出使徒的型態,連戰紋都沒有顯現,亞希已經不耐煩了。

她攤開手機,按下「3」、「1」、「5」三個按鈕,隨即按下「ENTER」。

「Standing By.」

當變身待機音響起,亞希耍酷似地將手機向上一拋,在空中畫出完完整整地一圈。

「學姊!不要!」

杏奈將手死死伸長,想阻止亞希,可是被優輔抓住了手,一個使勁往回拉。

「啊!」

「小杏!快跑!」

只要完成變身,澤田亞希就能化身遠比Faiz、Kaixa更危險的「Psyga」,到時候兩個人不只連求援的機會都沒有,活下來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

「咚!」

亞希翻手接住從空中落下的手機,順勢對準腰間的驅動器卡槽,以睜得斗大、充滿殺意的眼睛直視逃跑中的學弟妹:

「別想跑!變身!」

「Complete.」

耀眼的青藍色光子血液化成線條,自驅動器蔓延至亞希的全身,如點綴一般照耀了她的黑色禮服,在胸口上形成三叉戟般的記號,雪白色的鎧甲。頭盔中央那道桃紅色面罩如惡魔之瞳,學弟妹們狼狽逃竄的模樣盡數收入眼中。

「沒用的。」

顯示器迅速計算出少年少女的逃跑路線,Psyga按下手機上的按鈕,背後的噴射背包隨即噴出乾冰般的白色煙霧,「咻」地一下躍至高空,再「咚」地一聲降落在優輔與杏奈的面前。

「啊!」

杏奈被憑空降落的Psyga嚇得不輕,環顧四週看看有沒有店面可供躲避,但這周圍只有一個停車場,哪有什麼店舖。

「快露出醜陋的真身吧!使徒!」

Psyga低沉的電子音回盪著,青藍色光子線條一閃一閃,像是蓄勢待發的能量脈動,背包噴射口還散著白煙,她拔出噴射背包的握把,變形成拐棍狀的武器,無形的威脅籠罩在兩人頭頂。

「學、學姊......我不會讓妳傷害小杏……!」

優輔緊咬牙關,準備把體內的力量釋放,不管學姊有什麼樣的理由,單純「針對使徒」這樣的行為本身便不講理,作為聖騎士羅蘭的選定者,嫉惡如仇,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學姊得逞,灰白色戰紋顯現,瞳孔進而發白,少年在轉眼間召喚出迪朗達爾,雖然沒有用使徒型態應戰,這卻也是使徒之力的展現。

「殺!給我殺!通通殺光!」

那瞬間,周圍氣流為之暴動。

優輔遵從心聲的指引,毫無猶豫地將迪朗達爾斬向Psyga,下一秒,拐棍與聖劍激烈碰撞,金屬摩擦聲尖銳刺耳、火花亂竄。

「阿優!不要!你會失控的!」少女大喊。

「以肉身就想跟我對抗?真是好笑!」

只見Psyga靈活閃避優輔的刺擊與斬擊,就像優雅的舞蹈般地消耗著優輔的體力,她避開正面對撞,不與優輔硬碰硬,而是轉身、側踢、肘擊、反手棍錘,體現出她嚴苛訓練下的結果。

一招比一招更狠、一擊比一擊更毒。

三連擊過後,Psyga一記掃腿踢中少年膝蓋外側,企圖將他拐倒。

那一瞬,灰白羽翼炸開,破空鳴響,優輔往上騰空一飛,進入「天使型態」,他的雙眼已被瞬膜覆蓋,瞳色白濁,呈現出一種強烈的「非人」感。

灰羽少年俯衝而下,聖劍迪朗達爾揮出一道半月斬擊,Psyga的頭盔顯示器高速分析著每一幀動作,軌道衛星與系統連線同步......。

「攻擊路徑確定——偏右上四度,速度——時數221公里。」

系統於瞬間之中計算出破解的方法,她將拐棍往地上一插,藉地面反作用力一個側翻躲過斬擊,同時雙腳踏地、背包噴氣,整個人爆閃般消失在原地。

「什麼──?」

優輔還來不及反應,Psyga已出現在他背後。

啪!

一記肘擊狠敲少年後腦,接著轉身抬腿,利落側踢狠狠踹中腰際,撞上遠處的電線桿。

「咚!!!」

緊接著一聲巨響,還沒給少年反應的時間,Psyga的拐棍已重重砸在他的右臂上,骨裂聲如雷貫耳,優輔整隻手臂如同被巨石壓斷般,當場折成異樣角度。

聖劍脫手飛出,插進路旁的鐵絲網上,少年則有如斷了線的風箏,從高處應聲墜地。

對於籃球選手而言,手便是命,優輔對手臂的依賴程度不言而喻,任何傷害都會葬送未來。

「阿優!!!!」

杏奈大叫著,想衝上去扶住優輔,卻被Psyga那宛如猛獸出擊的威勢鎖定。

白色鎧甲下,那雙桃紅色面罩暗藏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慄。

儘管優輔試圖撐住劇痛,想繼續戰鬥,但迪朗達爾閃著淒涼絕望的寒光,化為光粒消散。

「……這就結束了?」

從Psyga的電子音之中隱約聽得出亞希的冷笑。

她並沒有立刻對優輔補上一擊,而是將注意力轉向杏奈,要把這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少女踐踏在腳下。

她企圖接近理真,不曉得在動什麼歪腦筋,更是不可饒恕。

遠方,一名黑髮少女騎著Violet Chaser,沿著臨海新區的外環道路緩緩巡航,昏黃路燈下,她戴著黑色安全帽,看不清五官,但她背脊挺直,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正當她準備駛入另一條支線道路時,突然聽到一聲猛烈的撞擊,伴隨著類似能量碰撞的爆鳴聲......。

「怎麼回事?!」少女握緊把手,不敢大意。「是使徒嗎?還是......。」

總之去看看吧。

少女轉個方向,往聲響的方向駛去,劈頭就見一輛銀黑色轎車以奇特的角度堵在路中央,穿著純白裝甲的人形散發逼人的殺氣。

而在其對面,則是兩名穿著流星塾制服的少男少女,少年一隻手臂軟趴趴地下垂,痛得臉色蒼白,少女也一臉驚慌,窩在一旁,顯然完全無力反擊。

「SmartBrain已經明目張膽到這種程度了?」

少女摘下安全帽,她便是不克參加今日集會的流星塾大學姊---草加璃紗,正因為她沒有出席,因而不明白事件的來龍去脈。

「總而言之,得先保護學弟妹們。」

璃紗打開鐵箱,拿出Kaixa Gear握於手上,俐落地按下「9」、「1」、「3」三個號碼後插入驅動器。

「變身!」

「Complete.」

變身成Kaixa的璃紗,再度騎上Violet Chaser,準備往Psyga身上撞去,藉此阻止Psyga的攻擊,孰料,Psyga一聽到聲音,便以噴射背包飛上天空。

「你們......快跑!」

Kaixa見空檔,立刻回頭朝著優輔與杏奈說,可是少年少女的腿有如灌了鉛,被Psyga的氣場震懾到幾乎動不了身子。

「Kaixa?」飛到天上的Psyga,冷眼俯視地上的Kaixa與那台Violet Chaser,「璃紗......我以為妳早就逃避了。」

「我沒空跟妳廢話!妳是誰?為何要傷害流星塾的學生!?」

在電子音的掩飾下,相對於亞希一眼便能識破Kaixa的變身者,從未見過Psyga現身的璃紗則不明白眼前的人,就是亞希。

「我?」Psyga冷冷一笑,「我是妳最討厭的亞希啊。」

「亞希?!」

Psyga報上名號,令Kaixa大驚失色。

在璃紗還小,經常到研究所進行各項體能測試的時候,曾聽過父親提出Psyga裝甲與另一套裝甲的專案,在當初稱為「天地計畫」,她以為廢案了,沒想到還在偷偷進行,完成後竟是交給亞希!

呵呵,妳以為爸爸很愛妳嗎?錯了!爸爸是最愛我的,他才會把最強的Psyga留給我!這證明我是最完美的女兒,而妳只是個失敗品!

Psyga帶著迅雷之勢,手操拐棍,自空中迅速俯衝而下。

「死八婆!妳給我閉嘴!」

Kaixa見狀立刻拔出腰際的十字型槍刃---Kaixa Blaygun,「咻咻咻」地朝著Psyga射出黃色的光子束。

「誰說我是失敗品!我是父親唯一的女兒!妳只是個冒牌貨!」

然而,雖然命中了幾發,但Psyga只是在空中翻了幾圈後便重整態勢,Kaixa的攻擊頂多只能算是拖延,因為Psyga屬於次世代裝甲,主體所使用的是比Faiz裝甲還堅固兩倍的材質---「月鋼117」,所以挨個幾發Kaixa射出的光子束,對Psyga而言就如擦傷一般不礙事。

噴射背包的出風口忽然冒出青藍色的火柱,有如高壓渦輪,手中拐棍迅速舞動,幾乎要將空氣都劈開一般,並在落地一瞬間,順勢勾住Kaixa的腳踝,藉此掃倒她的步伐,Kaixa靈活地一個後空翻,掙脫了拐棍的禁錮,並順著弧線往下一斬,斬中了Psyga的背部,火花迸裂,留下一段長長的烙痕。

「啊啊!可惡的……璃紗……!」

Psyga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先是震驚,然後發出陰寒的笑聲,再度發起攻勢。

「阿優,你聽到Kaixa說的話吧,快走!」

杏奈焦急地看著那兩道交戰的身影,她告訴自己必須冷靜,必須保持理智。

不僅優輔受了重傷,自己也沒有把握變身後不會失控。此刻能做的,就是趁Kaixa擋住Psyga之際,趕緊找個安全地帶,設法聯絡校方或救護車,帶優輔去做治療。

優輔的手臂已比方才腫脹不少,而且劇痛仍在持續,再拖延下去,這隻手可能就要廢了。

打籃球是優輔的夢想,決不能讓亞希的暴行就此斷送他的前途!

「可是Kaixa……Kaixa她是來幫我們的……!」

優輔死死盯著兩位學姊間的激烈交鋒,他右手臂的劇痛不斷襲來,但當他想著Kaixa只有一個人面對擁有壓倒性戰力的Psyga,內心滿是不忍與憤慨。

集會上和樂融融的模樣,原來全是假的……。

私底下,畢業生們各自背負著戰鬥的理由,以及就學期間的嫌隙,彼此憎恨的不在話下。

一陣電光火石之中,Psyga與Kaixa的攻擊都沒有留手,而Psyga基於裝甲的能力,以及亞希那份無窮無盡的殺意與暴力,明顯更佔上風。

「呼!哈!」

「呀啊!」

Psyga與Kaixa正激戰不止,兩道身影你來我往,宛如相互激盪的紫電與白雷。

縱使璃紗面對亞希時從不留手,卻還是漸漸落入下風:Psyga那「次世代裝甲」賦予亞希更高強的破壞力與防禦力,加上她無窮的殺意,出招毫不留情,殺機凌厲。

「呵……妳這種程度也想阻止我?」

Psyga發出冷笑,白色鎧甲在夜色裡閃爍著刺目的青藍光痕,她再次借助噴射背包飛騰而起,於半空中翻身聚力,拐棍末端冒出一絲濃烈的光束。

「Kaixa,給我倒下吧!!」

「咻──」

藍色的光子束應聲從拐棍的尖端射出,形成極具穿透力的衝擊波,直衝Kaixa面前,Kaixa以Blaygun格檔,依舊被巨大的衝力震得連連後退,雙腳在地面上拖出長長的刮痕,火花與灰塵齊飛,頓時看不清視線。

見Kaixa露出破綻,認為機不可失的Psyga瞄準了Kaixa身上的驅動器,準備以補上最後一擊......並想藉此一舉貫穿璃紗的身軀!

「去死吧!失敗品!」

得力於噴射背包的推進力,Psyga眼看就要刺中Kaixa的身軀。

「爸爸......我真的要在此結束了嗎......?」

Kaixa自知躲不掉,她非常不甘心,面罩下的眼睛死死閉著。

此時兩發白色光彈伴隨凌冽的「咻咻」兩聲,擊中Psyga背上那對噴射背包的連接處,猝不及防的Psyga頓時失去平衡,整個人往一旁滾飛出去,滅頂的殺機就此被扼殺。

「啊、啊……!」

Psyga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撞壞了停車場裡的兩三輛車,瞬間掀起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火光和碎片向四周灑落。

即使身披堅固的裝甲,在爆炸的衝擊波下也難以全身而退,她的裝甲迸出不規則的火花,搖搖晃晃地從火光中起身。

「呼……」

逃過一死的Kaixa,右手仍緊緊握住Blaygun,過了半秒後才意識到,有人在暗處出手相助,可她方才雙眼緊閉,只看見墜落的Psyga,沒見到那位人士。

直到從腳底竄到頭皮的那股戰慄感襲來......。

「Delta......是翔也......!」

Kaixa喃喃自語,沒料到與亞希共同出席集會的翔也竟也恰好路過此處,在她的想法中,這一切並非巧合,翔也應該是特意來阻止亞希的行為。

「Kaixa學姊!」

不遠處,優輔急忙拖著劇痛的手臂,想衝到Kaixa身旁確認她是否平安,杏奈也跟在後頭,擔心著優輔的傷勢。

「你們......叫救護車了嗎?」

「叫了叫了,學姊要一起來嗎?」

杏奈對著氣喘吁吁、驚魂未定的Kaixa問道,Psyga對上Kaixa,並不只是Gear之間的戰鬥或秀肌肉,更賭上了兩位少女的信念與意志。

「我......我沒關係,你們趕快先走。」

即便學弟妹們看似沒有惡意,但他們與SmartBrain過從甚密,璃紗可不希望自己面罩底下的身份曝光,所以婉拒了。

她迅速騎上Violet Chaser,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解除變身,將手機調整成反定位模式後,立刻轉入一棟大樓,搭乘電梯直達頂樓,從上方俯瞰戰況。

「嘖……。」

被炸飛到停車場邊緣的Psyga,在一片破碎車體與濃煙中艱難起身。青藍色的能量不斷從背包外洩,龐大白煙裊裊升起;顯然那要命的兩發光束,加上後來的爆炸對她的裝備造成損傷。

她被迫扯下背包的部件,感受到相同的戰慄感,驗證了先前理真所說,流星塾的第一屆學生都感受得到Delta......那散播恐懼的存在。

「是Delta嗎……!?」

在火的遠處,只見那佇立的身影包裹在流線型黑色裝甲中,肩上與頭盔橫貫著簡潔的白色線條,胸口閃爍著象徵三角形的微光、以及肩上那標誌性的墮天使之翼---來者正是Delta。

「你是誰......?!為什麼能操控Delta!?」

「......。」

Delta默不作聲,只是抬手緩緩舉起那把漆黑的Delta Mover,既沒有報上名號,也沒多做解釋。

夜風中,能感受到他身上瀰漫的一股冷峻壓迫感,如同一頭隱忍許久的猛獸,只等適合的時機發動攻勢。

這便是木村翔也,一個親身體會過煉獄、看透SmartBrain的黑暗並對其死心之人,早已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少年。

哪怕擋在自己面前的,是來自亞希、來自Psyga的威脅,他都不允許自己的手足走上歧路。

瘋子,有他一人便足矣。

他看著Psyga孤零零的白色身影,念及先前在流星塾裡,自己還曾試圖安撫或理解亞希,在別人面前說亞希的好話;也想著,也許她只是壓力太大或對這個世界有太多怨懟,因而在茫茫人海中迷了路。

但今天,在教學樓發生的言語糾紛,又親眼看見她要對學弟妹痛下殺手,甚至連Kaixa也險些送命,已讓他心中僅存的那份包容徹底消失。

「不說話是吧!?」Psyga環顧四周,發現璃紗與學弟妹們早已不知去向,「敢壞我的好事......你也去死吧!」

她那桃紅色面罩在晦暗光影裡宛如惡鬼的瞳,如同宣告:就算身受重傷,也要把擋路之人一同拖入地獄。

「......。」

從前有句話說過:「沉默的憤怒更為致命。」

冷峻的壓迫感隨夜風擴散。

「亞希……當我們長大之後,本以為妳會懂得收斂……沒想到妳卻走得更遠。既然如此,我就不能放任下去。」

這些話,翔也並沒有說出口。

在那黑色盔甲之下,翔也胸中翻湧著複雜的情感:憤怒、不捨、痛心……但面對現在這個如同猛獸的亞希,他只有一個想法:阻止她。

再怎麼說,他也不希望兩人真的拼到「至死方休」,可若亞希再不收手,他就只能賭上性命而戰。

「砰——!」

隨著誘導的光砲飛出,Delta往前狂奔,使出鐵山靠把Psyga撞退半步,Psyga旋即再度貼身翻踢,想攻Delta防禦力薄弱的身側。

Delta穩住身形,半蹲閃避,然後一個上勾槍托,直擊Psyga的手肘死角。

面對這近身肉搏,兩人你來我往的拳腳、槍托與拐棍激烈碰撞,場邊的破舊車體再度被震得「乒乒乓乓」響。

「那是什麼聲音?」

這時,木場勇治一下公車,還在回家的路上就聽見了異常的騷亂聲,聽起來像是高科技武器之間的衝突,可能是SmartBrain的勢力又在攻擊持有Gears的流星塾學生,勇治不敢大意,他先將公事包內的Faiz驅動器纏在身上,並將手機原先放在口袋裡備用。

他往停車場的方向狂奔,那騷亂聲音越來越靠近,混亂之中還能辨識出附近有其他少年少女慌張的呼吸聲,以及手機的通話聲。

直到抵達近處,勇治停下腳步,目睹了驚人的一刻。

「那是......木村先生!?」

勇治自然認得Delta底下的人是翔也,對面那穿著雪白盔甲、攻勢猛烈的人,是他從未見過的新型態,他決定暫且觀望,現在貿然上前應戰,可能會打亂Delta的節奏。

數分鐘的時間內,Delta與Psyga已交換數十招,金屬嘎吱作響,冒出陣陣火花。

「我不會輸!這套裝甲不可能輸!」

她怒吼一聲,按下手機上的「Enter」,觸發超載充能,強行激發裝甲能量。

「Exceed Charge.」

藍色的光子流帶著青雷從驅動器上流出,帶著燒灼空氣的焦碳味。

Psyga握緊充能完畢的拐棍,每踏出一步,路面就震落些許碎石,若非這具裝甲本身材料堅韌、換作一般人根本無法再次強攻。

Delta見狀也按下充能板機,白色的光子流從Delta驅動器之中流淌至手上的左輪槍,在這關鍵時刻,兩人都打算利用必殺技,替毫無意義的爭鬥畫下句點。

「呀啊啊啊!」

Psyga率先衝出,拐棍上綻放青藍光束,爆發出全身的力量瞬步向前,帶著連空氣都能撕裂的力量,瞄準Delta的胸部裝甲刺擊。

Delta幾乎在同一刻扣下扳機,他並不是瞄準頭盔、胸甲或是其他要害部位,而是Psyga的驅動器。

一束耀眼的白色光束,伴隨震耳欲聾的能量響動。

「砰——!」

黑夜霎時被照得閃亮,所有殘煙與火苗都隨之席捲。

瞬息之間,青藍與白雷在半空交纏,形成一團巨大的火球,整個停車場地面劇烈晃動,附近尚未倒塌的鋼樑與牆面再度崩落。

「轟---!!」

衝擊波猶如狂潮四散的龍捲風。

連停在巷口的兩輛報廢車都被掀翻到空中,若有人在此圍觀,定會被這景象震懾得無法言語。

「哇……!」

在一旁觀戰的勇治本能地用手臂遮住臉,擋住那撲面而來的風壓。

爆風呼嘯掠過,像刀刃般刮得他衣衫獵獵作響,哪怕他是個身經百戰的使徒,也不禁為眼前的凶險景象感到震驚。

在那翻江倒海的崩落聲中,四周塵埃逐漸落定,磚石與金屬碎片陸續掉回地面,迸發出「叮叮噹噹」的刺耳聲。煙霧裡,隱隱可見兩道身影被衝擊波反彈出來,分別撞破不同方向的牆面或停放車輛,轟然巨響不斷迴盪。

「咳……咳……」

Delta的電子音率先響起,槍托依舊握在手裡,鎧甲表面多處焦痕與破裂,儘管如此,他還能堅持站起身,穩住搖晃的步伐。

透過頭盔,他觀察著十數公尺外的斷垣殘壁下,Psyga已然重重栽進一堆破碎水泥塊裡,光子血液從鎧甲裂縫溢出,曾經熾烈的青藍光芒現在若隱若現。

那根拐棍形武器被拋飛到更遠處,且嚴重扭曲變形。

雪白裝甲一片焦黑,桃紅色面罩也閃爍不定。

「嗚……。」

自知裝甲已瀕臨極限,Psyga站起身子,顫抖地按下手機上的按鈕。

「Reformation.」

隨著電子音效響起,SmartBrain的衛星收回了破碎的裝甲,亞希的身影再度顯現出來,她身上的禮服殘破不堪,額角與嘴角都滲著血,一頭短髮也凌亂得不像樣,但她臉上表情依然不甘示弱。

Delta見她解除變身,仍然沒有把槍放下,一旦她再次發瘋,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然而,亞希只是狂喘幾口氣,朝著仍能開動的銀黑色轎車位置回望。

她當然知道,車子也可能在剛才爆炸餘波下損毀,她雖然暴力,卻也不是不知危險的狂戰士,現在不撤退,或許會被Delta補上一槍。

連自己都不知道最後啟動的「Exceed Charge」,是想殺人,還是想證明自己還有人看得起。

「妳……還要繼續負隅頑抗嗎?」

Delta隱然希望亞希此刻能認清事實,暫時退讓,也許下次……他依舊會阻止她,但Delta此刻還是下不了最後的重手。

「我想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亞希強撐身體,拖著受傷的腿邁開步伐。

她掃了眼四周,果然看見了那輛車子橫倒在破裂路面旁,車頭冒白煙,卻似乎沒有完全報廢。

Delta只是站在原地,放任著她踉蹌地打開車門,發動那已經千瘡百孔的引擎,並在地面拖出一條明顯的痕跡逐漸遠去。

如同撤退的惡夢,但惡夢不會消亡,只會等待下一次的歸來。

「亞希......。」

Delta裝甲所帶來的負荷也已到達極限,他按下解除變身的按鈕,恢復成木村翔也的樣子,他收起驅動器,頭髮也一樣凌亂,嘴角滲出汨汨血絲,但他無暇顧及自己,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璃紗還有學弟妹們的安危。

「璃紗、海堂、長田......你們都沒事吧......?」

翔也撐著疼痛的身軀,往一旁沒有被波及的巷弄走去,正打算拿出自己的手機聯絡,但眼前卻忽然一黑......整個人向前倒了下去,幸虧這時勇治假裝迎面走來,即時接住了他,才不讓他直接顏面著地。

「木村先生、木村先生!請振作一點!」

勇治焦急地揮手在翔也面前晃了晃,只見翔也的身軀一陣微弱的抖動,他還清醒著,只是一瞬間的虛脫讓他產生了黑視。

觸碰到翔也身軀的當下,勇治的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幻象---

「滋......滋滋......。」

「海姆達爾!救救我!」

自天空墜落的紫髮少女,再次朝他伸手過來......,勇治正想再次以「伊登」二字回應時,幻覺又消失了。

「這聲音......是......木場先生嗎?」

「是......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翔也借著勇治的肩,緩緩向後站了起來,他疑惑地問:

「......你怎麼會來這裡?」

「呃......我......。」勇治總不能承認,自己是聽到騷亂聲而刻意跟過來的,只好隨便掰個不算說謊的理由。「我在這附近租了房子。」

「這附近?這邊租金可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

「是玲音的親戚介紹我們來這地段住......租金我不是很清楚。」

「星見小姐啊......你們......最近還好嗎?」

一聽到「女神」的名字,翔也又振作了幾分。

「還不錯,陪理真去了三原小姐在高輪區的家......那邊可真是大豪宅,但就如你所說的非常雜亂。」

「......。」

勇治回答道,幸好翔也這時並沒有其他心思去懷疑他,眼下是先去醫院要緊。

「看你狀況不太好......還要趕回中京上班嗎?」

「唉,能怎麼辦......也只能跟公司請個假了......但願其他同事可以理解。」

「我叫個救護車,送你去醫院吧。」

看在暫時回不去中京的份上,翔也這次終於不堅持了,他點點頭,示意勇治打電話。

一切看似結束了,卻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解決。

「先生,這裡請交給我們吧!」

醫護人員趕到,勇治看著翔也被擔架抬上救護車,「嗚——」地拉響警笛遠去,剩他沉默佇立在空無一人的巷口,心中五味雜陳。

而消防隊也陸續趕往出事的停車場,急急忙忙地進行滅火以及搜救等工作。

所謂的「結束」,其實什麼都沒解決。

Psyga依然帶著恨意潛逃,Kaixa與學弟妹們的安危無法確定,流星塾與SmartBrain的陰影背後,埋伏的問題恐怕比他這個局外人想像得更多。

若接下來再度面臨Psyga或其他衝突,自己是否也該挺身而出?

身為一名原生種使徒,他知道一旦暴露,難免被某些人害怕、忌憚;可若就此不管,會不會發生令他後悔莫及的結果?

「流星塾...... SmartBrain......到底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男子仰望灰濛的夜空,祈求遠在他界的父母親能指引自己前進的方向。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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