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Princess Terminator
Part I
平原
Prairie
編號K-15682是一具普通型哥雷姆自律人形。今夜，它在西北城鎮郊區的草原執行例行性巡邏任務。
五天前，它與同批的哥雷姆自首都境內魔能製造廠出場。它們身體的主原料採用阿薩海姆境內那純淨的土壤，這些乾燥處理後施用盧恩陣法硬化的泥岩支撐起強健的身體，保護深藏於胸中的核心。
K-15682裝配標準式盧恩魔力砲，採用最新一代精鋼斧刃，武器附上鋒利盧恩法術。它被要求魔力砲必須能不間段連擊5發，斧刃重砍15次不破損，且能抵擋加達里基狂戰士狂化時至少50%的衝擊力。K-15682經過連串試驗，結果符合上述標準；它甚至被抽選為該批出場人形的隨機受試機體，接受更高強度的破壞試驗，試驗過程中，它單純以核的能量吸收腳下土壤，於五分鐘內就修復半毀的軀幹。修復完成，檢驗通過，人形被迅速地被投入實戰。
「喀。滴──」
K-15682與其它69具哥雷姆遵循制定好的軌跡巡邏，散布在廣大的草原上。它們兩具一組，呈背靠背的奇異隊形行動。其中領隊機往前走，僚機面朝反方向後退跟隨領隊，彼此看照各自的視線死角，每隔一段時間兩機交換工作，平衡負荷。
西北鎮郊的草原芒草長度大約到成年人類的腰部，這高度對二米五的哥雷姆而言不算什麼。K-15682與它的僚機輕易地就踩扁巡邏路徑上的植物，幾個輪替下來芒草地已經被踩出一條明顯徑道。這條徑道繞過凸出地表的岩石堆，與稀疏生長的橡樹，掠過草原西北區塊，延伸至牛軛湖畔，然後再度折返。
拜沃松格家族成熟技術與雄厚財力所賜，巡邏中的哥雷姆把所見到的一切景象傳輸至胸中核心後，再通過身體某個位置的發射陣法，被送到位於首都的總部。通常總部不會有指示，這種情形很正常；由於人類操縱者相較於哥雷姆的數量可說是稀缺資源，他們往往負責更精彩的狩獵任務，監控更強大的機體。
沒有指示，它只會一步一步地忠實行走，紀錄聲音、影像與時間，徹夜重複相同路徑。
「咚──」
K-15682與僚機交換位置，來到前方，引領僚機進行第十七趟巡邏。
行進間，它的右足忽然鉤到某件事物。它停止移動，低頭辨識，發現被一條麻繩纏住右足，纏的頗緊。好個粗糙的傻子陷阱。方才走第十六趟時這東西不在這兒，無論是誰放的，那人肯定走不遠。於是K-15682終止巡邏程序，通知僚機原地待命，轉而調查麻繩。它發現麻繩從芒草叢中延伸而出，於是靠近草叢，翻出斧刃，開始劈砍除草。
這條繩子很長，一直往草叢內延伸，若在此的是人類調查員，肯定會謹慎地呼叫支援吧，但是簡單的自律程序只是驅使人形不停地斬草、前進。這個執行命令將持續到狀態產生變化、需要修正行動為止。
它來到繩子的盡頭。那兒空空如也。
人形沒有靈魂，當然也就不會對這種情況有所起疑。搜索沒有結果，它停止進行並且原路返回，待與僚機會合繼續巡邏。可當離開草叢時，它卻發現僚機癱在地上，胸前破開一大裂口，核心碎成數塊，已經停止活動。
「喀喳！」
狀態發生變化，K-15682無法回歸巡邏模式，必須在缺乏總部指示的情況下啟動自律戰鬥模式。它翻出黏滿草屑的斧刃，同時為手砲充能，原地轉圈，索敵盧恩陣法開啟並運轉。
只是當它旋轉完180度，身體往後，就見某個尖銳的物體高速撞向它！
「喀碰」一聲，完全來不及反應，那東西深深刺進K-15682的胸口，土元素的護甲材料裂開，它渾身一震，充能被迫中斷。
緊接著，它察覺自己被前方一名身形纖細的女性人類將手抵住破損處，對方口中低聲詠唱，翡翠綠的眼瞳在一瞬間成為銳利地赤紅之色──
然後，它就什麼也沒能再看見了。
一朵雲遮掩住月光，原先星光閃爍的河面這下一片漆黑，烏鐸拉白亮的臉孔也隨之沒入陰影之中。他感到相當放鬆，相信朵書雅也是。一同賞月固然浪漫，但是他與她窩在大河中心這搖曳小船中聊天、歌唱的階段，十分鐘前已經結束了。
他現在渴望更緊密的接觸，更貼近心靈的交融，為了這一刻，他苦心經營許久。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早就燃起的烈火，手緩緩搭上朵書雅地雙肩，輕柔地為她卸去披肩，指尖撩往她白皙的脖頸、下巴、與紅潤的唇。
對方一陣緊繃，久久才放鬆。好反應。畢竟兩人急促的心搏聲騙不了人的，這一刻是時候了。他鼓起勇氣，緩慢地卸去她的外衣。月色被壟罩，星光更是昏暗，他雖看不清楚她，然而這樣已經很好。她的第一次，不需要太坦蕩。
「烏鐸拉，我……這……」
「親愛的，話不用太多，那只會讓妳更緊張。」烏鐸拉也脫下自己的外套：「在這個秘境，我們有整個晚上。」
「我怕冷。」她低語。
「我們很快就會熱起來了。」他保證。
今天，是朵書雅的生日。烏鐸拉按照約定，當她一整天的司機。
穿上令自己最英俊時髦的秋大衣，花了兩頓早餐的時間打理頭髮，一小束一小束，纏整成寒冑青年流行之一的捲尾辮。他以這副打扮出現再朵書雅家的莊園門口，親暱地安撫壯碩地守門犬，親切地向早起散步的夫人道安，聊著天氣、志向、與國家光明的未來，並送她早就準備好的異國甘果點心，直到心儀的對象略顯慌張地踩著高跟鞋，小跑步出門，一見面就緊握他的手。
「我晚了，烏鐸拉。讓你等很久嗎？」她問道，而他不語僅以微笑回應，讓她們感情好的母女兩人互相擁抱，道再見。直到他載她上路，抵達第一個目的地後，才玩味地把話說完：
「其實，我已經等妳等了二十多年。這次，就別讓我們再錯過了。」
他在美麗的女武神雕像前，送她以魔法永恆保存美麗的水晶花。
換來朵書雅臉紅羞嗔的畫面，成為烏鐸拉心中永恆的記憶。
第二個目的地是市集。他明白自己會在這裡逛很久，因為今日是行商市集的展攤日，從阿薩海姆各地、乃至於全諾爾斯的逸品都集中在這兒，從手工名包到王后香草，從北海珊瑚雕到精靈淚滴戒，是霞光萬道、西贐南琛。
朵書雅心花怒放。以她家族的社經地位，家裡的禮儀顧問總是只將飾品展示在府邸裡的博物廳，講得都是它們有多貴、在她身上多適合。她雖不是沒逛過街，但缺乏聽故事的經驗。當風趣的行商店主一點一滴述說寶貝是怎麼輾轉誕生、流落於世間、又是怎麼來到自己手上冒險故事，每一段都像過關斬將的勇者傳奇，聽得她如癡如醉。
烏鐸拉全程帶著自信的微笑陪在她身旁聽故事。
最後，他替她選了件沃爾娃盧恩紋樣的項鍊，為她戴在胸前。他與她在市集的廣場中央擁吻，來往行商與市民皆為這一對愛侶鼓掌、吹口哨。
「愛慕妳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他說。「而我愛的人非常少，只有妳一個。」
他們果然在市集度過下午，還在鄰近首都城牆邊的高塔餐廳享用美好的下午茶，眺望阿薩海姆壯麗的遠山。當他們終於抵達溫德爾家茶莊，正好趕上生日舞會。那是場所有人都盡興的大派對，學院的同學們準備非常大的生日蛋糕，托盤幾乎占滿圓桌。根據師傅的說法，這份手工鮮奶油蛋糕外觀雖走極簡風路線，內餡用料倒是用足諾爾斯天然植物的精華，索爾杉糖與蒸餾水蒸過的青草片，雖比不上家中大廚自豪的山珍海味，仍是成功地令朵書雅喜溢眉梢。歌曲完畢，願望許下，她緊拉著姊妹淘玩鬧著，述說許多她們的好。
這就是烏鐸拉深愛著的理想女性。
富有但不作做，典雅而不矯情。朵書雅或許是溫室裡的薔薇，可她確實把自己照顧得很快樂，懂得欣賞，懂得生活，善於將美好的事物分享給同伴，與之共樂。烏鐸拉於一旁等待他的愛人與閨蜜聊完天，最後更是被拉進舞池裡，在她的邀請下共舞好多首奏曲。旋轉的舞步中，他憋著，努力按捺著滿溢的情緒，因為那還不是時候。
烏鐸拉不要像別的男士那般，單膝下跪，懇求伴侶與自己廝守，那實在老套。他預想著更難忘的某一刻，一個他可以完全主導的場合，唯有於此，那個她最不能沒有他的一瞬間，向她求婚。
那個地方就是這裡。寒冑城之外，擺盪、搖曳著的小船中，今日約會尋求刺激的最後一個目的地。現在，烏鐸拉已經一絲不掛，而朵書雅只戴著那條項鍊。
就快了。他心想。兩人生命中最神聖的那一刻。
她似乎感到冷，但他明白那其實是她的緊張，與快樂，與感動，與逐漸萌芽的某種慾望。最初只是小小火苗，但隨著兩人身體緊密接觸的時間越長，火苗漸漸成為火束，擴散成燎原野火，使她身體發紅流汗，令他更難以克制。
「朵書雅，我好愛妳。」他說。「明晨，我想與妳一塊兒起床。妳願意嗎？」
她滿面羞紅不語，然而身體和動作已經代表她的心回答。她將自己擲到眼前男人的懷中，仰頭與他熱吻。他們吻得許久，吻到呼吸困難，張口喘息。他緊抱住她，感受纖柔肌膚在晚風吹拂下豎起的小小疙瘩。他心喜又心疼。
就快了。
他即將要緊緊地抱住她。
「朵書雅，請妳嫁給──」
忽然之間，小船猛烈晃動！烏鐸拉整個人被這股力道狠狠地甩開，背脊撞在船板上，慘叫一聲，摔落水中。他只來得及聽見朵書雅吸氣準備驚呼，接著就吞進大口冰涼的河水。四肢拼命掙扎，卻毫無作用，一個勁的下沉。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被某人拉出水面。
烏鐸拉猛咳水，肺部灼燒感非常難受，他使勁睜開眼睛，這才驚見自己被一名高大的男子抓著衣領提在身前，想要反抗卻全無力氣，沒有衣服保暖的他不停發抖打顫。這男子面色黝黑，兩隻尖耳朵說明了他的種族，什麼也不說，就把烏鐸拉丟到船頭處，睜著蒼藍的雙眼監視著他。
「是、是誰……為……為什麼……」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烏鐸拉的腦袋拒絕思考。
然後，他終於見到癱倒在船尾處，同樣光著身體的朵書雅。自己最愛的女子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動也不動。
「不──」才要大叫，就被那黑暗精靈一拳揍進腹部，叫聲嘎然而止，他毫無反擊之力地又被揍了幾拳，全身像散了般地疼痛，意識模模糊糊。
昏迷的朵書雅旁邊，好像還有個女人。那女人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長髮，頭髮滴著水，好像剛剛游過泳……
「請你保持安靜，先生。今夜的你真是不幸，我僅能保證你和你的女人不會死。」
那個女人……嗓音……也很好聽。
「你的船，借我們一用。」
烏鐸拉只知道自己絕對接受不了這理由，這兩個莫名其妙的暴徒，居然就輕易地摧毀他費盡心思表達的愛。朵書雅在最需要自己之際卻遭遇如地獄般的恐懼，肯定心靈嚴重受創，以後說不定不敢再與自己說話，想到此處他氣極攻心，雙目一黑，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不省人事。
然後，它就什麼也沒能再看見了。
| ❉ |
大河
River
一朵雲遮掩住月光，原先星光閃爍的河面這下一片漆黑，烏鐸拉白亮的臉孔也隨之沒入陰影之中。他感到相當放鬆，相信朵書雅也是。一同賞月固然浪漫，但是他與她窩在大河中心這搖曳小船中聊天、歌唱的階段，十分鐘前已經結束了。
他現在渴望更緊密的接觸，更貼近心靈的交融，為了這一刻，他苦心經營許久。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早就燃起的烈火，手緩緩搭上朵書雅地雙肩，輕柔地為她卸去披肩，指尖撩往她白皙的脖頸、下巴、與紅潤的唇。
對方一陣緊繃，久久才放鬆。好反應。畢竟兩人急促的心搏聲騙不了人的，這一刻是時候了。他鼓起勇氣，緩慢地卸去她的外衣。月色被壟罩，星光更是昏暗，他雖看不清楚她，然而這樣已經很好。她的第一次，不需要太坦蕩。
「烏鐸拉，我……這……」
「親愛的，話不用太多，那只會讓妳更緊張。」烏鐸拉也脫下自己的外套：「在這個秘境，我們有整個晚上。」
「我怕冷。」她低語。
「我們很快就會熱起來了。」他保證。
今天，是朵書雅的生日。烏鐸拉按照約定，當她一整天的司機。
穿上令自己最英俊時髦的秋大衣，花了兩頓早餐的時間打理頭髮，一小束一小束，纏整成寒冑青年流行之一的捲尾辮。他以這副打扮出現再朵書雅家的莊園門口，親暱地安撫壯碩地守門犬，親切地向早起散步的夫人道安，聊著天氣、志向、與國家光明的未來，並送她早就準備好的異國甘果點心，直到心儀的對象略顯慌張地踩著高跟鞋，小跑步出門，一見面就緊握他的手。
「我晚了，烏鐸拉。讓你等很久嗎？」她問道，而他不語僅以微笑回應，讓她們感情好的母女兩人互相擁抱，道再見。直到他載她上路，抵達第一個目的地後，才玩味地把話說完：
「其實，我已經等妳等了二十多年。這次，就別讓我們再錯過了。」
他在美麗的女武神雕像前，送她以魔法永恆保存美麗的水晶花。
換來朵書雅臉紅羞嗔的畫面，成為烏鐸拉心中永恆的記憶。
第二個目的地是市集。他明白自己會在這裡逛很久，因為今日是行商市集的展攤日，從阿薩海姆各地、乃至於全諾爾斯的逸品都集中在這兒，從手工名包到王后香草，從北海珊瑚雕到精靈淚滴戒，是霞光萬道、西贐南琛。
朵書雅心花怒放。以她家族的社經地位，家裡的禮儀顧問總是只將飾品展示在府邸裡的博物廳，講得都是它們有多貴、在她身上多適合。她雖不是沒逛過街，但缺乏聽故事的經驗。當風趣的行商店主一點一滴述說寶貝是怎麼輾轉誕生、流落於世間、又是怎麼來到自己手上冒險故事，每一段都像過關斬將的勇者傳奇，聽得她如癡如醉。
烏鐸拉全程帶著自信的微笑陪在她身旁聽故事。
最後，他替她選了件沃爾娃盧恩紋樣的項鍊，為她戴在胸前。他與她在市集的廣場中央擁吻，來往行商與市民皆為這一對愛侶鼓掌、吹口哨。
「愛慕妳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他說。「而我愛的人非常少，只有妳一個。」
他們果然在市集度過下午，還在鄰近首都城牆邊的高塔餐廳享用美好的下午茶，眺望阿薩海姆壯麗的遠山。當他們終於抵達溫德爾家茶莊，正好趕上生日舞會。那是場所有人都盡興的大派對，學院的同學們準備非常大的生日蛋糕，托盤幾乎占滿圓桌。根據師傅的說法，這份手工鮮奶油蛋糕外觀雖走極簡風路線，內餡用料倒是用足諾爾斯天然植物的精華，索爾杉糖與蒸餾水蒸過的青草片，雖比不上家中大廚自豪的山珍海味，仍是成功地令朵書雅喜溢眉梢。歌曲完畢，願望許下，她緊拉著姊妹淘玩鬧著，述說許多她們的好。
這就是烏鐸拉深愛著的理想女性。
富有但不作做，典雅而不矯情。朵書雅或許是溫室裡的薔薇，可她確實把自己照顧得很快樂，懂得欣賞，懂得生活，善於將美好的事物分享給同伴，與之共樂。烏鐸拉於一旁等待他的愛人與閨蜜聊完天，最後更是被拉進舞池裡，在她的邀請下共舞好多首奏曲。旋轉的舞步中，他憋著，努力按捺著滿溢的情緒，因為那還不是時候。
烏鐸拉不要像別的男士那般，單膝下跪，懇求伴侶與自己廝守，那實在老套。他預想著更難忘的某一刻，一個他可以完全主導的場合，唯有於此，那個她最不能沒有他的一瞬間，向她求婚。
那個地方就是這裡。寒冑城之外，擺盪、搖曳著的小船中，今日約會尋求刺激的最後一個目的地。現在，烏鐸拉已經一絲不掛，而朵書雅只戴著那條項鍊。
就快了。他心想。兩人生命中最神聖的那一刻。
她似乎感到冷，但他明白那其實是她的緊張，與快樂，與感動，與逐漸萌芽的某種慾望。最初只是小小火苗，但隨著兩人身體緊密接觸的時間越長，火苗漸漸成為火束，擴散成燎原野火，使她身體發紅流汗，令他更難以克制。
「朵書雅，我好愛妳。」他說。「明晨，我想與妳一塊兒起床。妳願意嗎？」
她滿面羞紅不語，然而身體和動作已經代表她的心回答。她將自己擲到眼前男人的懷中，仰頭與他熱吻。他們吻得許久，吻到呼吸困難，張口喘息。他緊抱住她，感受纖柔肌膚在晚風吹拂下豎起的小小疙瘩。他心喜又心疼。
就快了。
他即將要緊緊地抱住她。
「朵書雅，請妳嫁給──」
忽然之間，小船猛烈晃動！烏鐸拉整個人被這股力道狠狠地甩開，背脊撞在船板上，慘叫一聲，摔落水中。他只來得及聽見朵書雅吸氣準備驚呼，接著就吞進大口冰涼的河水。四肢拼命掙扎，卻毫無作用，一個勁的下沉。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被某人拉出水面。
烏鐸拉猛咳水，肺部灼燒感非常難受，他使勁睜開眼睛，這才驚見自己被一名高大的男子抓著衣領提在身前，想要反抗卻全無力氣，沒有衣服保暖的他不停發抖打顫。這男子面色黝黑，兩隻尖耳朵說明了他的種族，什麼也不說，就把烏鐸拉丟到船頭處，睜著蒼藍的雙眼監視著他。
「是、是誰……為……為什麼……」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烏鐸拉的腦袋拒絕思考。
然後，他終於見到癱倒在船尾處，同樣光著身體的朵書雅。自己最愛的女子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動也不動。
「不──」才要大叫，就被那黑暗精靈一拳揍進腹部，叫聲嘎然而止，他毫無反擊之力地又被揍了幾拳，全身像散了般地疼痛，意識模模糊糊。
昏迷的朵書雅旁邊，好像還有個女人。那女人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長髮，頭髮滴著水，好像剛剛游過泳……
「請你保持安靜，先生。今夜的你真是不幸，我僅能保證你和你的女人不會死。」
那個女人……嗓音……也很好聽。
「你的船，借我們一用。」
烏鐸拉只知道自己絕對接受不了這理由，這兩個莫名其妙的暴徒，居然就輕易地摧毀他費盡心思表達的愛。朵書雅在最需要自己之際卻遭遇如地獄般的恐懼，肯定心靈嚴重受創，以後說不定不敢再與自己說話，想到此處他氣極攻心，雙目一黑，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不省人事。
（續｜後篇）
－ PLACE －
阿薩海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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