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怪物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怪物。當你遠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尼采《善惡的彼岸》
——尼采《善惡的彼岸》
他要將所有黑巫師盡數殲滅，他發過誓的。
「不……啊──嗚──啊啊啊！」
他湊近對方耳邊，吟出的酷刑咒如歌似唱，像給嬰孩唱安眠曲那般輕而柔，那般耐心地一遍遍唱著，直到痛苦的呻吟壓過所有聲響。
「放心，還死不了。」他會捧起那失神的臉龐，哪怕沾滿淚水與唾液，他均會細心拭去，像給笨拙的孩子清理搞砸的髒污般，毫不嫌棄。
他是那般輕柔且謹慎，將無處付出的溫柔全數獻上。
他親愛的孩子，那樣柔軟香甜，他的鼻腔還殘存著親吻那棉花般臉龐時鑽近的奶香味，卻在索命咒下與妻子一同化作冰冷。
無人聞問的矮房中，沒有被選中的孩子，只餘遺留的亡魂，從此徘徊著，索求著，逝去的愛。
「殺了……我吧……」
這提醒了他，他的孩子還不會說話。
「我會的，但不是現在，也不會用索命咒，那豈不是和你們一樣了。」
「你到底……要什麼……」
「我要的正是你啊，放心，這段日子我只會專注於你。」他走向角落的留聲機，動手撥弄一方房間唯一一物，「我也想過把你們送給催狂魔，但那遠遠不夠。當然，假如能奪取你這輩子所有快樂，我會毫不猶豫地親吻你。」
音樂流瀉而出，這是與妻子初遇的華爾滋。他提起腳跟，隨著每踏出的步伐吟唱咒語。吼吼燒，火花燃起，燙出衣物與皮膚的焦爛。他繞著圓，手腕如蝴蝶輕巧飛舞。撕淌三步殺，鮮紅血液伴著失禁的穢物滲入木質地板。
隨著節奏旋轉、輕躍，他的腳步越發輕盈。
他總記得每個舞步，他會在此點攬著妻子的腰，在這拍扶上妻子肩頭；他會感受到禮服裙襬擦過西裝褲，會聞到兩人的香水起上恰到好處的化學變化。那是一輩子都不願放開的，他的愛人，他的摯愛。
捆在椅上的人沒了聲息。他仰頭暢笑，在深淵底部狂舞。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