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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將至》第二天後(3)

芝心披薩 | 2022-06-20 21:10:02 | 巴幣 4 | 人氣 103


  「我還以為妳怕到不敢回家了。」回到家,燈已經是開著的。冒牌龍仰躺在沙發上,用慵懶的低沉語氣說。
  
  家裡基本上是維持著原樣。我本來還以為會變成充滿空啤酒罐和零食包裝的垃圾場,沒想到他意外地自制。
  
  他的頭和腳分別垂在沙發扶手的兩邊,胸口上擺著本打開了的雜誌,上面有一盤青菜的照片,好像是食譜之類的。這龍也會讀書呢。
  
  「我是被學校留下來了,多謝你啊。」好不容易跟體育老師唬爛完之後,上完第八節課放學時,教務處又把我叫去再描述一遍遇到變態的經過。學校這做法有欠妥當,如果我真的被變態猥褻的話,那更不該一再觸及受害者的傷口吧。
  
  寶貴的時間被拖到所剩無幾,去買把水果刀再買飯,就晚上七點多了。回來還得忍受這白吃白喝傢伙的嘴臉。我心情是惡劣至極。
  
  但是想想,唉,反正不管如何都是垂死掙扎,什麼也無所謂了。
  
  「抱歉,我還沉浸在今天的歡愉之中。這世界樂趣無窮,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等新奇與滿足。哈啊,在這裡再待上十年都不成問題。」他在沙發上伸起懶腰輕鬆地說。
  
  「你該不會又亂拿錢了吧?」
  
  「我還沒有那麼不要臉。但沒錢也有沒錢的玩法,總是可以從萬物發掘出新奇事物。侷限住人的是自己的思想,不是金錢。」
  
  「我又窮又蠢還真對不起喔。」
  
  「話說,妳還需要這些書嗎?都積了灰塵,似乎沒什麼在看吧。」他轉回正面坐起來,抓起很舊的家常菜食譜和兒童科普書問。這些東西竟然還放在家裡。
  
  「那些都不用了,你要就給你。但這可不是隨便給的,要記得報答我。」
  
  「救妳小命應該足夠還了。那我就把書和這套衣服當土產帶回去啦。」他拉著那件地攤T恤滿意地看了看。他似乎很中意。
  
  「你拿那本科普書我還能理解,為什麼要拿食譜?」
  
  「要就得帶一點有意義的東西回去,而料理正是少數可以長久傳承下去的文化資產,還能拓展知識。看不懂文字是個問題,但總能解決的。」
  
  「就直接說你愛吃不就好了嗎。」
  
  「就在等妳拆穿我呢。龍是很貪婪的,我和那本尊也是如此。」
  
  「你們也沒藏過本性吧,都是傲慢無恥的王八蛋。但那傢伙至少比較自制。」我竟然在幫那龍說話,果然好壞是比較出來的。
  
  「他把貪心的本性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他昨天在研究那個叫電腦的東西時,就有注意到『訂餐』的意義,也理解這沒必要,但他還是訂了,好奇心和慾望壓過了自制力。」
  
  「原來那傢伙也有像人的地方。」
  
  「食譜正好符合他的興趣。把這個帶給他的話,他或許會對妳表現出該有的敬意喔。」嗚喔,這倒是挺誘人的。那目中無人的傢伙是欠我一點尊重。
  
  「呃──雖然這是個不錯的情報,但在這之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問題吧。」
  
  「嚴格上來說那是『妳』的問題,我是來幫妳解決這問題的。」
  
  「那就快,別囉唆了。」
  
  「那妳要回答我了嗎?」
  
  「回答……什麼?你是指我做的準備嗎?」
  
  「讓我看看妳的能耐和決心。」又是那副等著看好戲的笑臉。
  
  我從書包中拿出新買的水果刀,和暗袋裡本就放著的防狼噴霧,扔到桌上讓他看個仔細。
  
  「這會是什麼?」他對那個噴霧特別好奇,用爪子捏起噴霧罐端詳,顯然不懂這玩意的作用。
  
  「所謂的文明利器。」
  
  「我被搞糊塗了。這是毒藥?暗器?」
  
  「不算是,這殺不了人,但可以保護我。」
  
  「哼……」
  
  「我示範一次給你看。」我把噴霧接過來,搖了搖,一手護住我自己的口鼻,想都沒想就往他噴下去,鮮紅色化學物迅速印滿了張大眼睛的黑龍臉,好像還噴進了他細小的鼻孔裡。
  
  嘩,我真的做了,這是我第一次對人用這噴霧,而且我一點都不愧疚,因為他是個欠教訓的爛龍。
  
  噴霧馬上就見效了,他的雙眼抽搐快速眨動,然後就張不開了,他呲牙裂嘴地痛苦大叫,用雙手爪子瘋狂抓著自己的臉。
  
  「啊!天殺的!我的眼睛!好燙!鑽進去了!啊啊啊!」
  
  他從沙發摔到地上,撞上矮桌,繼續打滾哀嚎著,連腳都縮了起來。我趕緊退後與他保持安全距離。這麼痛啊?我本來還懷疑這便宜貨效果到底好不好,但又不敢自己試呢。
  
  「喔喔喔──該死,這有夠痛。」
  
  「哇,你還好嗎?」我看他稍微恢復冷靜後問。
  
  「我很好我很好,這有點超出我的預想。我以為我的臉要毀了。」他仰躺在地上,改用手臂遮臉。幸好他沒事,不然他可能會繼續破壞家具,或找我算帳。
  
  「沒想到這對你很有效。」
  
  「哈啊,這根本是被火燒呀。比拿刀捅人有用。」
  
  比起痛楚,他似乎對這新奇的體驗感到興奮。從他臉上流下來的是眼淚?化學式的催淚效果真不是蓋的。
  
  「好,這武器很有用,我體會到了,可以把這玩意去掉了嗎?在臉中竄動的刺痛感很難受。」
  
  「去沖水就好了,應該。」
  
  「下次先提醒我一下。這驚喜可不有趣。」
  
  「抱歉,我忍不住。」我道歉的同時內心卻在暗爽,爽死了,總算給這吃香喝辣的傢伙一點顏色瞧。看他眼睛張不開,起身搖搖晃晃的模樣,有點可憐又好笑。
  
  在他忙著在廁所洗臉時,我把家具歸位,開窗戶開電扇通風除掉刺鼻味,開起電視吃炒飯。這感覺不是普通的奇怪。我剛剛才對一個神話中的生物噴防狼噴霧,更神奇的是這對他效果特佳,搞得哀嚎不斷,而他竟然也不生氣。
  
  「復活嘍。」約莫十分鐘後他才洗完,剛好夠我把炒飯吃完。他洗臉洗到衣服的領口都濕透了,龍臉上的水珠仍清晰可見,看來他沒有用毛巾,也幸好他沒有用。
  
  「你好像很開心。」
  
  「因為我正要為得獎人頒獎啊。」
  
  「所以我通過了?真簡單。」
  
  「我要看的是妳的態度。以一個平常過慣和平生活的凡人來說,我也不奢求太多,只要妳不是坐以待斃就足夠了。而妳也表現出了夠積極的一面,就當作是妳給我的回應。」
  
  「拿你這獎品還需要資格……」
  
  「本尊交待過我,要是妳遇到危險的話,就看情況把這個交給妳。所以,拿好。」
  
  他手掌一翻,一個大概手掌長的黑色條狀物就夾在他手指間,示意要遞給我,像在變街頭魔術。我看不出來這是什麼鬼東西,一根烏漆抹黑不起眼的棍子,放進筆筒裡也不會有違和感。
  
  「啥?這是什麼?」
  
  「能幫助妳的一個小法寶。拿著就對了。」
  
  如果他堅持的話……總之我接過來了。
  
  在我接過的同時,申退了一步。喔靠,他該不會想整我吧?還對我噴他噴霧懷恨在心?我壓根沒想過這會有什麼下場。
  
  結果什麼也沒發生。扁平的棍子摸起來如同結實的木棒。
  
  仔細一看,這棍子挺詭異的,上頭什麼都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沒有紋路、花樣,甚至反光,那是純粹的,深不見底的黑。眼睛告訴我那裡沒有任何東西,但我握著它,感覺著它。
  
  我把棍子轉了半圈,仍然是一團漆黑。指縫間露出了那片黑暗,手指看起來像隨時會陷進去。這扁棍子無視了房間中的暖黃燈,吞噬了光。
  
  不,與其說什麼都沒有,不如說是有東西躲在這一團黑暗之中,不想被人看見。
  
  「這是什麼鬼東西……」我發出肺腑之言。
  
  「說『鬼東西』就對了。」申笑答。「這是本尊密藏的道具,他不是很想把這殺手鐧現出來,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所謂的道具就是一根……紙鎮?」這種不祥的感覺……果然像是那傢伙會有的東西。
  
  「這猜測真無聊,既不正確也不好笑。其實這是一把短刀。」
  
  「我所認識的刀應該是要有刀刃的喔。」
  
  「它本來就沒有實體的刀身。它需要的是人的精神力。」
  
  「精神力?別賣弄沒聽過的東西,快解釋。」
  
  「這短刀可怕的很。它代表著毀滅和死亡,是『破壞』這個概念的一小塊碎片。它會伸出黑暗的刀鋒,伺機奪取性命。凡是被那刀刃傷到的活物,全都難逃一死。如此違背常理的事物本不該存在,但反倒是它在消滅其他生命。這短刀之所以會是漆黑無光,推測是因為它把照在上面的光消滅了。」
  
  說了一堆沒人聽得懂的話。總之就是,這玩意是能殺人的。
  
  「你是指,被這把『刀』切到,人就會死?就算只是指尖被戳到一下也會死?」
  
  「不用懷疑,這刀的詛咒之力,立刻就能為妳所用。」哈啊……魔法什麼都做的到。
    
  「這東西聽起來既可怕又危險,看來夠可靠。不過你說這是被詛咒的刀……那我會被它詛咒嗎?我是不是已經被詛咒了?要所謂的『支付代價』嗎?」
  
  「這能放心,刀已經由本尊處理過了,任裡頭的傢伙怎樣胡鬧,都不可能逃出來的。而除非妳手滑了劃中自己,它也不會想取自己主人的命。一把斧頭也需要有劊子手才能行刑,它很清楚這點。」異世界人的比喻功力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它有自己的意志?是會說話嗎?」
  
  「可不只會說話。這刀在過去會命令使用者用它奪取性命,凶暴得很。但現在只在需要時提供『實用的建議』,明白我意思吧。」
  
  「我得抵抗它要我使用它的誘惑之類的,我看過電影。應該很簡單,我讀書十年唯一學會的就是無視別人。」
  
  「很有自信呀。儘管本尊認為黑刀不會對沒有能量的妳造成太大影響,但風險不小。非到必要別用到比較好。」
  
  「嗯嗯,隨便。所以到底該怎麼用它?」
  
  「在妳真正需要的時候,它就會伸出刀鋒幫助妳的。我也很怕刀突然伸出來,才跟妳保持了點距離。目前看來,它在這個沒有魔法的世界就是根很黑的馬銜而已。要是回到泰莫爾,很快就會掙脫束縛,大開殺戒了。」申信誓旦旦。「如何?有了這救星是不是感覺有些希望了?」
  
  哼嗯,人擋殺人的刀,乍聽之下很強很作弊,好像有了這神兵利器就無敵了。不過……
  
  「這一點用都沒有,每一把刀都能殺人啊……」就算我砍人只要一刀就能斃命,但別人也只要砍我一刀我就死定了啊。這有什麼意義?
  
  「終於發現盲點啦。如果只把這短刀拿來揮舞的話,那它的功用是跟普通的武器差不到哪去。對妳來說沒太大用處,但這種危險物品要是不小心落入錯誤的人手裡,那是會天下大亂的。本尊會冒著風險把這武器交給妳,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了。」
  
  「真委屈。那我是要怎樣?把這刀柄帶過去異世界嗎?」
  
  「哈哈,抱怨完了還是要拿。正所謂嫌貨人才是買貨人。」這嘲諷笑聲太爽朗了,會讓我忍不住往他臉上灌一拳。「記得要藏在身上,連同召喚出我的金幣一起帶去。若妳真是被綁架了,那對方至少會對妳搜身,或是在妳徹底昏倒,傳送回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做完了搜身。」
  
  「藏著……是能藏在哪?」
  
  會話中斷了一會兒,申呆呆地看著我。
  
  「一些國家會培養女間諜,專門滲透進敵國的高層中,除了口才和演技之外,最重要的是身材要好。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你就沒有別的話好說了嗎?」
  
  「女人身上還有其他地方能藏東西的,男人也是。不過這算是常識了,所以也不安全,更何況妳也不會想做吧。」
  
  「再廢話,我真的拿它砍你喔。」
  
  「那麼,改變計畫。由我來帶著短刀和妳的『文明利器』,妳帶著我的召喚物──也就是能召喚我的金幣,只要敵人沒注意到上頭的魔法,我就能隨時出來幫妳。」
  
  「有這方法怎麼不早說?」
  
  「妳看不出缺點嗎?武器在關鍵時刻不在妳手上的話就沒用了,而我不保證能馬上與妳會合。別以為有我在就萬事如意,我就像短刀一樣,只能當做『保險』,在危急時出來救場。否則要是我也傻傻跑出來被壓制,那還怎麼救妳。」
  
  「真沒用耶。」
  
  「該怎麼選就交給妳定奪了。」
  
  我該聽他的話嗎?還有什麼他沒想到的完美方法嗎?但我早就在學校裡想過一整天了,並沒有收獲。
  
  「唉,什麼都做不了。」
  
  「妳一直都這樣過來的,不是嗎?不管在哪個世界,任何事都與妳無關。」
  
  「我是啊,現在還是這麼想。不過這也改變不了我被捲入陰謀的事實。所以老實點比較好。」我把玩著那根沒有作用的黑棍子,邊體會著心態轉折的矛盾挫折感。
  
  「真好笑。曾經吵吵鬧鬧要自殺的人,正為了怎麼活下來而苦惱。」
  
  被他一說,害我羞恥得臉都發燙起來。唉,在王城崩潰哭鬧那時超級丟臉的。雖然事後回想都會覺得很輕鬆,何必大驚小怪,但一個人就被扔到陌生的世界,見到一堆怪物,還被告知我回不了家,誰不會慌啊。我有恐慌的正當理由。
  
  何況我還能回到這世界,我就不需要絕望了,反倒有了要活著回家的壓力在。
  
  「妳確實理解自己可能會死,卻沒有為此感到害怕。」隨手翻著科普書的申突然說。「不,或許該說是妳會害怕,但不是因為死亡本身,而是死後帶來的遺憾。妳的內心缺了點東西。」
  
  「是嗎?」我隨便應付,他又在講些聽不懂的東西了。
  
  「妳有著『破壞』、『自毀』的傾向。假裝憤世嫉俗什麼都不在乎,是為了壓抑那一部分的妳。也許妳都不清楚為什麼,但其實理由是顯而易見。」
  
  「你不是我的心理治療師,不要突然分析起我。」
  
  「無論如何,如果讓妳認識自己就能讓妳振作起來,那我也樂意幫妳。」
  
  「我看起來有像是振作了嗎?什麼都不做比白費功夫還讓人難過。」
  
  「認清界線也是很重要的。想辦法逃跑,活下來,最後才是反抗,記住這點。殺人交給別人做就行,王國的那群士兵也不是擺著好看的。既然該做的垂死掙扎都做完了,那妳決定好要由誰帶著武器了嗎?」
    
  「你來帶。」經過剛剛的思考,我也不敢說由我來帶。
  
  「收到。那我就一起帶著妳提供的這兩個武器,以防萬一。如果是由我帶武器的話,那再帶上一把長刀都沒問題。」他拿起水果刀耍特技,在他的指尖和手背不停翻轉,最後以一個拋接收尾。「還有黑刀,請先暫時放到我這裡保管,謝謝合作。」
  
  物歸原主後,他一手同時拿著黑刀刀柄、廉價水果刀和防狼噴霧,手一翻,東西又神奇地消失了。說起來,他明明就有準備武器,卻不早告訴我,害我還浪費錢買刀子。
  
  「還有想做的事嗎?這可能是妳的最後一次機會。」
  
  「呃……」就算問我……想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倒不如直接想想我現在能做到什麼。
  
  在離開前跟媽媽說我愛妳?可能已經太遲了。寫遺書?太悲觀了。去買點特別的東西吃當作最後的一餐?我才吃完晚餐沒胃口。可惡,早知道就去吃頓牛排,路邊攤等級的也好。
  
  慢著。
  
  為什麼我要以我會死的前提思考?
  
  這太奇怪了,我可是要活著回來的耶。我才不要悲觀。
  
  「沒有。」這下我能很確信地說出答案。
  
  「妳確定?連遺言都不用嗎?」
  
  「對。我一定會平安無事回來的。」
  
  「妳怎麼能肯定?」
  
  「我沒有別條路可以走了。任何其他的狀況都不可以發生。」
  
  如果我受傷了,整件事情就會曝光,三言兩語可騙不過媽媽,說出實話可能也會被當成神經病。而要是死了,就什麼都不用談了。
  
  所以我必須毫髮無傷,在出生入死之後,裝作沒事一樣,隔天繼續到學校上學。
  
  總歸就是,他媽的。
  
  「就是這精神。沒有退路,妳就無所畏懼。」這個打氣並沒有讓我變得比較有自信。「既然要出發了,那就換回妳的禮儀服。」
  
  「為什麼?」
  
  「不能讓綁架妳的人發現妳動過什麼手腳啊,忘了嗎。」
  
  「我忘了。不過幹嘛急?反正我會瞬間回到我本來的位置,不管什麼時候睡都無所謂不是嗎。」
  
  「能現在做完的事何必要再等?趁妳做好心理建設時就趕快出發,免得妳等等又要反悔了。」有道理,他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這跟綁架事件沒有關係,但對我非常重要,我一定要問。」
  
  「說吧。」
  
  「你的本尊說我會穿越世界的原因不明,是真的嗎?」
  
  「妳怎麼會想問我這問題。如果妳不相信他,那問我又有什麼意義?我們兩個認識的時間還沒有妳認識他久。」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說謊也沒關係。」
  
  「是我把妳的程度想得太低了。」有些人不語中帶刺就不會說話了。「那是真的。他就跟所有人一樣,對神人一無所知,甚至連神人都不認識自己。在神人第一次出現後的四十年間,沒有任何理論說明神人從何而來,任憑解釋。他並不滿於如此,覺得有某種力量在擾亂這世界的運作,為了尋求真相,才現身在眾人面前,希望得到線索。妳知道他當初來到盧布夏菲爾的理由嗎?」
  
  「為了救公主?」
  
  「不對不對,他可是來到城堡才得知公主失蹤了。他本是來請教神人公主的,他相信這是解開世界之謎的方法之一。當然這不是不費之惠,他連禮物都準備好了,這不只能解謎,更是個讓他贏得遊戲的大好機會。但事情已經不再單純了。」
  
  「什麼遊戲?」
  
  「喔喔,我說太多了,不能再說,否則本尊可是要生氣的。」申的視線上飄,發出做錯事情的尷尬笑聲。
  
  「說嘛,又沒關係。」發現了,我要的就是這種秘密。他可能是故意洩漏的,但總之是個大好機會。
  
  「小孩別管這麼多,快去睡覺。」
  
  「別賣關子啦,你不說我不說他又不會知道。我可能也沒機會再聽到了耶。」
  
  「讓本尊自己想說時再說。問題問完了就快去換衣服吧,不然要趕不上舞會了。」他搖了搖手趕我走。我能感受到他的態度正從戲謔惡化成厭煩,看來再繼續吵下去也沒用。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我走回衣櫃,再次把這鮮紅色的絲綢服從抽屜底層拿出來。至少這衣服美觀又舒服,說不定比家裡的任何一件衣服都還高貴,我很樂意穿起來,但這綁在腰間的絲帶總是很難綁的漂亮。
  
  「最後的最後,就是祝妳有個香甜的美夢。」我從廁所出來,他就把一個金幣彈給我,這應該就是那個召喚他的硬幣。真等不及要我上床。
  
  「不過我還不太想睡耶。」雖然今天凌晨五點就醒來了,但或許是太緊張亢奮,我實在沒有睡意。離平常的上床時間還差幾個小時。
  
  「沒問題,妳還記得洛有用過催眠術嗎?」
  
  「真粗暴。但是他說過,這法術只有在對象也很睏的時候才有用吧?」
  
  「關於這個……」
  
  這時他彎腰低身,用蜥蜴臉逼近我,而我也被逼得往後微仰。就像是中了他的意,他又咧嘴瞇眼的笑著,帶著細長瞳孔的金黃眼珠微微飄移。跟那傢伙的眼睛沒有差別。
  
  「他是騙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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