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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巴維羅迪亞與十誡的侍女:三之誡(18)

克拉朗之徒弟 | 2024-03-02 21:24:58 | 巴幣 2 | 人氣 45


三之誡:馭魔(18)




這個夜晚並不寧靜,不過想當然的,在民風傳統的高原聖國,聖下次子殺害祭司一事還來不及傳開,哨兵往宿舍叫醒休息的同袍,紛紛往聚落城門外出發,寧靜的城市一瞬間被焦急腳步聲鬧得鼓躁不安。

魔法偵查網以城市為中心八方面向向外擴散,毫無死角的搜索,這下就連一隻蒼蠅飛都不進四大聚落──才對。

「噗呼!」

維茲洛最先受不了,抱著嘴巴浮出水面,這才急促的大哈一聲。

「喂喂蠢貨,連八分鐘都不到耶,你比平均值低太多了吧。」

「吵死了,妳剛才也翻白眼了不是嗎!」

「嗑,你不用去拉瑪格麗特一把嗎?」

「咦?瑪、瑪格麗特!?妳在哪?」

「咕嚕嚕嚕嚕呼!維茲洛先生、二重,這個井口離城門比較近,潛去下一個更好離開。」

「哦,當然沒問題,喔嘶~趕快吧,不然我要冷死了!」

把時間回朔一點,當茵斐感知到身後的偵查魔法之時。

「哈啊、呼啊,二重、慢點!」

「嗑、隨便吧,偶爾體貼一下你那貧弱的雙腳。」

二重慵懶的吐了口氣,感覺上一點也不喘。事實上,她只是在原地待命看管昏睡的楠米,維茲洛則是背著霧雪、靠近茵斐回程的道路周邊,用望遠鏡算時間後放出偵查魔法、再全力衝來會合。

不過二重也負責揹運楠米,差不多是扯平了(本人說法)。

「呼……呃。」拄著膝蓋大口喘氣,維茲洛立刻肩膀大震、視線裡是冰層,以及下面深不見底的湖水。

沒錯,兩人的逃亡路線就是直接穿過北澄湖,這片被稱為天使之心的清水湖泊,鳥瞰此處,是一個寬闊的弧底心型,假如有座橋從下斜側往中央內凹處切分,能比繞外圍快十五分鐘抵達對岸的涼亭。

「呼……冰橋還蓋得真穩,謝了,瑪格麗特!」

「等到順利回去再說這些,二重,右主祭在──」

「啊啊,聞到了,那你們等我一下喔~」

懶散而黏膩的喉音說著,她揹著楠米壓身飛奔,彷彿背上沒有負擔似的輕快,沒幾秒便消失在叢林之間。

「二重她難道……身體很靈活?」

「哈哈哈,再怎麼說也是受過兵團前鋒訓練的人,不會弱到哪裡去啦。」

「前鋒是指,偵查兵嗎?」

「不、我們家鄉的軍團有分位階,像妳這樣的大魔法師在後衛,操控妖精的魔法使在中衛支援,至於前鋒,會拿著兵器搭配基礎魔法打接近戰。」

「為什麼要打接近戰?用魔法通通殺光不就行了。」

「我家鄉的大魔法師連守護者的半數都不到啊,後衛的實力有參差不齊,沒有人擔當前衛早就滅亡了。」

「這麼說來,二重是退役士兵?」

「哈、那傢伙不可能不可能,她只是讓艾瑞卡受訓變強,然後藉著記憶同步獲利的大懶蟲。」

「身體是共用的,也沒什麼獲不獲利?」

「經妳這麼一說……我好像太習慣那傢伙的節奏了。」

維茲洛嘆了一大口氣,瞥了眼瑪格麗特在皎月逆光下的側臉,才發現她那沉靜寂寞的美麗容貌上,多了一份的不安。

「哦、妳不敢下水嗎?」

「不是的,我在想……這次的作戰,如果茵斐閣下不回來救人,霧雪司書不就……」

「這個嘛,也不是不可能,但既然一重敢提出計畫,代表她有一定程度的把握。」

「她跟我說過,自己一直沒辦法把霧雪司書當成母親,也許這個計畫的目的是──」

「哈哈哈,有可能喔,『我要消滅世上所有大人,在新世界的創造小孩的夢之國~!』」

「那是什麼?」

「滅世小魔女啊!大作曲家『多夏浦.翰林格爾』的歌劇!擁有超強力量的小莓果總是被爸爸媽媽要求製作好寶寶藥,有一天她走進一條豪華的大街,發現這裡的小孩通通又乖又聽話,琴棋書畫四書體育樣樣都會,可就是沒有笑容,這才發現……是大人用好寶寶藥控制小孩拚死學習!」

「咦?怎麼這樣。」

「對!怎麼這樣!驚訝的小莓果知道大人都是壞蛋,所以就說了剛才那句名言!說不定一重是小莓果轉世!」

「小莓果……轉世?」

「哈哈哈,當然是開玩笑的!」

「在說什麼呀。」

「哇啊?!別突然從背後出聲啊!」

瑪格麗特雖然沒發聲,也是驚嚇的震顫肩膀,不過她訝異的點在別處──明明自己跟維茲洛背靠涼亭基座坐著,能綜觀眼前一百二十度的森林景深,她卻無聲無息的繞過,還踩階梯進入涼亭,由上向下探頭搭話。

簡直就像一隻狡猾的老狐狸。

「……在聊小莓果。」

「那部片啊,尤其是小莓果差一步就創造出樂園,卻被最信任的阿佳思背叛的時候,那聲『為什麼啊啊啊啊~』嗑嗑、超爽快的。」

「咦?失敗了嗎?」

「喂!瑪格麗特還沒看過耶!」

「那真是太糟糕了,抱歉呀。」

二重雖然嘴上道歉,卻打磨著小鋸齒的排牙偷笑。

「嗯(失去了感情)。」

「啊……總、總之差不多到一重說的十五分鐘了,出發吧!」

「無線電埋了嗎,蠢貨。」

「啊對!該埋在哪裡──」

「塞到涼亭底座下啊,嘿咻。」

「輕點啦!那玩意很貴的好不好!」

維茲洛的怒斥之中,瑪格麗特先行來到水邊,金蝶展翅、縱身一跳,纖瘦苗條的身體帶動長腿擺鐘打水,以漂亮的人魚式潛身入水,維茲洛跟二重互看一眼,也跟著跳下去(兩個正統的狗爬式)。

月光照射之下,剛入湖還勉強有光,稍微下淺幾米之後便啥都看不見,維茲洛不安的點指敲敲瑪格麗特,她立刻雙臂一張,合掌打出震動,襯衫袖套下的寶石藤鐲隨即閃爍深邃藍光。沉眼靜默好一會,她才晃過手指點住喉頭。

「我會用水鏈鎖綁住你們,不要動喔。」

「嗯、嗯嗯嗯!」

「對,腹語可以在水中詠唱,魔法不受影響。」

「咕、嗯嗯、嗯?」

「是,魔力跟聲音一樣,在不同介質的傳遞速度有落差,在大氣中非常廣,水中則幾乎不會擴散,施法不用擔心被陸地察覺。」

「(雙雙點頭)」

「需要換氣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出發了。」手指離開喉頭,指尖自在的左右划游,瑪格麗特在腹肚中滾動清晰明朗的魔法真名「引導水流」目標是一重提到的「聖城水渠」

『聖城防守位置很好,獨缺水資源,所以第一任聖下命人挖了條兩條井渠,一個從聖城走東聚落大道,接嶺東水脈,另一個走北聚落的中路,挖穿北澄湖中層,雖然清淤泥用的是魔法,保險起見預留一個人能游進去的孔洞。』

這一趟下來少說三十分鐘,中間用魔法換氣,到水井出口也費了好一番功夫。

「啊~哈,游泳完就該好好地睡一覺。」

「妳根本是靠別人的魔法移動好嗎……不過踏在陸地的感覺真好,對吧,瑪格麗特!」

「嗯。」

「妳怎麼悶悶不樂的?果然是剛才的劇透害的?」

「我在思索,要如何教訓想出這種爛點子的小鬼。」

「咦?很爛嗎?不但嫁禍到齊耶魯楠米,還順利脫逃了。」

「但是您剛才著涼打噴嚏了,因為那傢伙要您泡在水裡三十分鐘。」

「那是不可抗力、不可抗力!計劃本身我很滿意!哈哈哈,不愧是我找上的一重!」

「……」

「嗑、嗑,幫倒忙的蠢貨。」

離午夜已經超過了一個時辰,院裡的小孩們早就睡了,三人放輕腳步,唯有推開倉庫大門的時候,為了給始作俑者的半人大大驚喜,瑪格麗特推得特別用力。

「……咦?哈嘍~一重?」

靠近門口之處點了一盞燭台,卻半個人都沒有,倒是一重床位的草蓆上有一封紙捲,維茲洛滿頭冷汗的跪地一撲,焦急的拆開來看。

「這是……邀請函?『小貴客已由吾等接應,在此誠摯邀請揭發吾弟惡行的英雄們,來宴會一聚盛談,衷心期盼相見──』齊耶魯茵斐……!」


…………


與其說是成功擄獲,不如是這孩子自投羅網──茵斐的親衛隊員不禁這麼想。

平常只會待在院裡,即使出來也必定跟著同伴和孤兒們,今天卻一個人走後門出來,脫下鞋子坐在溪邊踢腿沖涼,彷彿在等待誰上前搭話似的。

士兵感受到半人女孩的意圖,不顧同袍反對上前詢問。

我們是茵斐閣下的人,沒有惡意,妳願意跟我們走一趟嗎?

讓她換上見習侍從套裝,蓋上面紗,順順利利的通過門衛,聖城裡到處都有楠米的眼線,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茵斐閣下的寢室和書房,再怎麼說也不能藏到閣下的私人空間,兩名親信理所當然的將她放置在書房。

合乎邏輯的選擇,就在一重的計畫之內。

「在這邊稍等一下,閣下很快就會──」

根本也沒聽完,一重倒頭就躺上藤編長椅,闔上雙眼吐出舒服的鼻息。

「喂!閣下的書房裡不准放肆!」

「嘿、你瘋了不成?大半夜的把小孩帶過來還不准她睡覺?」

「但是讓一個半人睡在這裡……」

「半人也是人啊,別虐待小朋友好不好?」

士兵(嚴厲)看了眼一重舒服的睡臉,大大嘆了口氣。

「好吧,但是閣下進城就要叫醒她喔!」

兩人放低音量討論,在精靈的耳朵裡倒是聽得一清二楚,關上房門的瞬間,一重立刻睜開眼,悄悄溜向書桌邊。

她非常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不足一個小時。

藥房的外頭,數十位清袍官服的司書沉默不語,各個表情焦慮擔心著,打破這陣靜謐的是藥師,她翻開簾子,捻著毛躁的長髮走出來。

「藥師長!小女怎麼樣了!」

「應該只是驚嚇過度昏過去而已,讓她睡一會吧。」

「那……小女的身體是否有傷呢?」

「啊啊,脖子有掐痕,撕破衣物的地方有點皮外傷,除此之外完全沒事喔。」

「是嘛,太好了。茵斐閣下,我必須再次感謝你。」

大司書用力鞠躬低下頭,茵斐立刻扶著他的肩膀,百般禮貌的回答:

「我只是運氣好在附近,比起感謝我,重點在如何處理做出這種事的人。」

「我必然會提懲處,不過……犯人是誰,還得聽過小女的說法再加以定奪。」

茵斐小皺眉頭,隨即換了張美型的微笑。

「說的沒錯,雖然已經很清楚了,還是得等明早仔細調查過後再說。」

「那麼閣下,我先去探望小女了。」

大祭司稍微忌憚的鞠躬行禮,快速轉身跟著藥師長進入藥房,一個瞬間,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披著頭紗的小小侍女。

「……哼。」

即使只有這小小的鼻音,茵斐便知道大祭司是如何看待這位半人,有這麼一瞬間,茵斐懷疑自己的判斷出錯,轉而看向半人女孩,她似乎沒露出半點感情。

相較聽到霧雪出事時呆滯驚恐的表情,完全是天差地別。

這麼說來,她應該跟霧雪比較親近,無論是前來的路上,還是藥房門外等待的時候,她都雙手合抱,彷彿替母親祈禱的女兒。

思考到這裡,茵斐在半人女孩的面前蹲下來,雙手抱住女孩的合掌,溫和的開口:

「太好了女孩,妳媽媽沒事。」

「是。」

是在警戒我嗎、她似乎有點緊張?茵斐觀察著半人的反應,繼續說著:

「抱歉、如果我能早點注意到,也許她連傷都不會受。」

「請不要責備自己,茵斐閣下是媽媽的救命恩人。」

「妳的母親是一個偉大的人,不過她最近好像有些異樣,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如果是媽媽最喜歡的閣下,我什麼都說!」

茵斐微微轉動側臉,確認身後的司書群已經散了,才壓低音量問道。

「霧雪她……?」

「是的,媽媽難過的時候會偷偷喊您的名字,夢到您的時候也笑得很開心,閣下,您會跟媽媽成親嗎?」

「霧雪司書是很優秀的人,如果有這個榮幸,我一定不會拒絕,不過要先抓住犯人才行。」

「好,那我馬上進去跟她說。」

確認女孩已經信任自己,茵斐用食指輕輕抵住唇下,告訴她有話私下聊,然後牽起女孩的手,放慢腳步一起回到寢室。

「閣下、閣下……讓我睡您的床鋪,真的妥當嗎?」

「只要有需要,不管是誰都可以喔。」

「嗯……呼,呼。」

「抱歉讓妳撐到這個時間喔。」茵斐撥弄女孩的瀏海,確認她睡著才離開房間,稍等了好幾分鐘,一重才踢腿晃出棉被,悄悄靠近門口,貼上耳朵偷聽。

『閣下,果然還是把那個半人移到書房吧?』

『床鋪清潔一下就行,現階段那女孩比什麼都重要。』

『因為要採集她的證詞嗎?』

『雖然半人的證詞沒辦法讓父王心服,不過我們可以從中找到新證據的線索。』

『喔!原來如此!』

『還有就是……如果我跟她打好關係,對未來也有幫助。』

『沒這個必要吧,霧雪司書對閣下您有意思,即使沒有那女孩──』

『齊,拿自己跟對方最重要的東西擺在一起比較,這肯定是不對的。』

『是。』

『那我先回書房了。』

『是!』

即使腳步聲逐漸遠離,一重還是專注的聆聽著,彷彿反覆播放著錄音帶,想從話中找出蛛絲馬跡的偵探。
究竟想聽離去的齊耶魯茵斐說些什麼呢?就連理性到宛如機具的一重自己,都想不明白。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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