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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聖杯戰爭 第四章

焚花煮詩 | 2024-03-06 11:15:41 | 巴幣 10 | 人氣 35

完結涼宮春日的憂鬱
資料夾簡介
收錄涼宮春日的長篇與短篇二次創作小說

「真是奇怪了,這種程度應該不至於讓你倒下才對。」
斷背山上,穿著汽車工人裝的古泉,質問躺平在地、一動也不動的阿囧。
「既然你不想起來,那、要來做嗎?」
古泉作勢將衣服的拉鍊拉下,「再不起來我就要上你」的意味十足。
「該死!古泉,你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嗎!好歹這也是我的夢中耶!」
「咚」的一聲從地上彈起來的阿囧,喋喋不休的向古泉抱怨著。
喝下古泉液之後的一週間,只要阿囧一睡著,就會來到這座夢境中的斷背山,接受古泉愛的特訓。夢中的時間流動較外界緩慢,每晚的夢境阿囧都會在山上待滿一整個夏天。
「很不幸的,世上並沒有被雷打中之後相當於功力增加一百年這回事,能在這像是精神時光屋一樣的地方修練已經是效率最高的方法了。」
「現實中的我還是一個傷患耶!在夢中修行到底有沒有用啊?」
「No、No、No。」古泉搖了搖手指。「所謂的魔力跟肉體的力量是不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變強的自信』,而這種精神訓練就是啟發它的最好方式。你在這裡已經待了相當於數年的時間了,應該要了解這一點才對。」
「那既然裡面的時間這麼多,休息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嘛!」
日也操瞑也操﹝而且還跟古泉獨處﹞,阿囧的精神已相當耗弱,簡單的說就是快瘋了。
「說的也是,你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古泉苦笑著。「你應該沒有經歷過得像條狗一樣的拚命才能活下去的情況吧?Alchemist的主人常把『人生是連續性的準備不足。』這句話掛在嘴上,我的主人也說過『人生就是不斷的後悔。』,恕我直言,難道你認為自己從來沒有因準備不足而後悔過?」
這番說教讓阿囧啞口無言。長門……要是她再遭遇到那次的危險……
「哼!改天把你的主人介紹給我認識吧!」
阿囧拍拍臉上的沙土站起身來。
不想再後悔,不想再失去,要詛咒自己的無力也得等到拚盡一切之後──!
「有機會的話我會的,那麼、當心了喔!」
古泉放出紅色的光球,訓練再度展開。
 
 
 
「千刃雨點落。」
藉由調整時間的流速,朝倉在極短的瞬間內擲出了數以千萬計的飛刀。
由於攻擊是從防護罩的內側發動,所以速度比防護罩的轉速更快!在阿囧眼中只見無數道光之軌跡以各種角度朝他直撲而來。
還不行!機會還沒有出來。他將自身托附給長門,由長門擋下了這無數的飛刃。
但是隨著朝倉持續的攻擊,長門的防護罩逐漸的出現裂痕……
「妳要袒護他到什麼時候呢?」
終於,護盾應聲碎裂,發生了小規模的爆炸,一時間煙霧瀰漫。
朝倉自捲起的塵土之中,感受到了密度極高、並且與以往的有希完全不同的魔力反應。
「……『終焉夕曲』﹝Ragnarok﹞。」
一道白光自飛揚的煙塵中激射而出,一口氣將大半的飛刀給消滅了。這超高出力的魔力攻擊,遠非朝倉的對魔力所能抵擋。
「嘖……!」朝倉輕啐了一口,不得不往旁邊回避。
然而在她閃避攻擊之處,阿囧竟在同一時間出現!
「跟長門說的一樣,妳果然往這個方向躲!」
他的掌中放出了紅光……
 
 
 
訓練持續進行中……
「太了不起了!才經過三個夏天,就把『魔彈』的形狀、威力、速度與精確性的訣竅給掌握住了,要是有朝一日你成為了使役,搞不好會以『Archer』的身份參戰呢!」
面對古泉的讚賞,氣喘吁吁的阿囧好不容易才爬起身來:
「一、一點也不高興不起來,這種鬼戰爭,誰還會想打第二次呀!」
「話不是這樣說,對想要追求聖杯的人而言,不管是一百年還是兩百年……啊,扯遠了。總之開始進行下一階段吧!」
「還、還有?我不是已經學會『魔彈』了嗎?」
「現在的你,只不過是相當於手持機關槍的人類,要是『魔彈』的奧妙只有這樣,直接去買槍就好了也不用進行什麼特訓,所以接下來的『性質變化』才是真正的重點,前面只不過是基礎而已。」
「跟機關槍一樣就很嚇人了,那『性質變化』又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要從戰場上活下來,實力強往往不是主因,而是擁有眾多的手段。性質變化顧名思義就是將射出的魔彈附帶各式不同的效果與屬性,在任何場合都能發揮充足的戰力。」
──「森羅萬象」,古泉所持有的另一項能力。
「哦?比如說像遠○凜一樣打中了能讓對方生病的也行嗎?」
「當然可以,不過那種詛咒彈要耗費不少魔力,要修練到可以實用的階段也需要不少工夫,現在的你還是著眼在容易操作又能快速上手的屬性上吧!」
 
 
 
阿囧出現在那裡雖然著實讓朝倉感到意外,卻也來的正好,她將剩餘的小刀全扔向了他,儘管數量不多,但是也非人類所能閃避。
「太慢啦!」阿囧竟然輕輕巧巧的閃過,同時掌中積聚的紅光迸裂:
「這下子逮到妳了!」
紅光一閃,朝倉被包覆在球狀薄膜之中。
煙霧散去,拿著神秘經典的長門也被包在另一個同樣的東西中,膜上還黏著許多把飛刀。
當長門的防護罩破裂的同時,阿囧為她施放紅膜擋下了飛刀,而小爆炸則是障眼法,讓阿囧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移動到朝倉閃避「終焉夕曲」的落點,極大魔力含量的「終焉夕曲」也是為了聚焦朝倉的注意,使她察覺不到阿囧的接近。
「我在魔彈上附加了黏性跟彈性兩種性質,這幾年斷背山可不是白爬的!」
阿囧向朝倉比出代表勝利跟二的V字手勢。
「怎麼會……」
朝倉用小刀去刺紅色的膜壁,卻被彈了回來。更讓她驚訝的是阿囧剛剛的迴避動作。
阿囧現在的心跳數,每分鐘突破了一千下,心臟「砰、砰、砰」的大力敲打他的胸膛,讓他聽不清楚外界的聲音。
為了追上使用「時之扉」﹝Chrono Trigger﹞的朝倉涼子,唯有將新陳代謝提高,使「肉體感受時間」加速。
朝倉一開始就想錯了,長門並沒有吸他的血,而是取得他持有能力的情報、擬定策略,同時提升阿囧的反應速度。
因為她始終沒把阿囧放在眼裡,所以才更要利用阿囧進行奇襲。
「……捕獲,完成。」
慧黠的策士‧長門有希,闔上了神秘經典。
 
 
 
「這下子……逮到妳了!」
同樣的話在同時由不同的人說出。
一隻鮮血淋漓的手緊緊扣住了鶴屋的脖子。
「嘻嘻……沒死成的傢伙真是令人困擾呀!春日喵……」
就算涼宮春日已如風中殘燭,但只要輕輕一扼仍能輕易捏斷鶴屋的頸骨。
「團、團長──!」
在MIKURU懷中的春日奮力躍起抓住了鶴屋,隨著手上一使力,血液更是激烈的流出。
「放棄令咒,把實玖瑠放了,讓她回去她的時代。」
春日每說出一個字,生命就又流逝了一些。
「妳們的牽絆真叫人感動,可是我何必跟一個將死之人談條件呢──?」
「我知道自己所剩時間不多,但是我可以跟妳同歸於盡,妳卻不行,妳只是想要我的身體而已。再說一次,這不是談條件,而是本團長的命令──把實玖瑠給我放了!」
鶴屋心中一凜,春日說的沒錯,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拚成兩敗俱傷。
「OK!我答應妳!那麼、要說掰掰囉!MIKURU!」
「不!這樣的話、妳──」
MIKURU視野中最後所見的是春日那被血染紅的背影,隨著鶴屋施展令咒,她化為一道光從這個時代消失了。
「這樣就行了吧,春日……唉呀?」
掐住鶴屋脖子的那隻手已不具有任何的力道。
「真是的……妳們每個人,都好重感情呢……」
鶴屋抬起頭,夜空中的滿月已升到了最高點。
 
 
 
「喂!我是聖杯通信的老股東了,給點面子行不行?」
「我們一切依法行政,謝謝指教。」
聖杯通信的尾牙晚會上,一位男人被保安攆了出去。
在這種場合上當然免不了會舉行抽獎,其中最大的獎──就是聖杯。
結合了御三家之力所製造出來,實現願望的魔力之釜,初次在眾人面前亮相。
將寫有名字的紙條投入聖杯之中,聖杯就會自己決定能夠得到它的人選。
這就是,聖杯戰爭的雛型,絕對不是○盃的考驗。
結果,男人因為只抽到了安慰獎:精美的真空保鮮餐盒,竟然憤而大鬧會場。本來以他的資歷跟對公司的貢獻,也不會受到太嚴重的處分。
然而他卻在一團混亂中──打破了聖杯。
引起騷動的男人被逐出會場,他自知闖下了大禍,大概明天董事會就會做出決議將他趕出公司吧。
但是,在正圓形的月光下,他卑鄙的笑了。
因為沒有人發現,他手中握著一塊聖杯的碎片。
 
 
阿囧解除了包覆著長門的光膜,同時長門將飛刀全數化為結晶粉末,朝倉可說是沒戲唱了。
耽擱了蠻多時間,不知道山上的情況演變成如何了?
他們把朝倉留在原地要出發時,身後傳來了朝倉清脆的拍手聲:
「你們好厲害喔!讓人家嚇了一大跳呢!」被關在紅膜內的朝倉看起來沒打算玩花樣。「可是你們不給人家最後一擊就要離開了嗎?」
「那種事情什麼時候都可以做,救人可是分秒必爭的!」
「呵……畢竟是個沒用的人類,該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取對手性命的覺悟吧?」
「我有的是『不想被殺的覺悟』!再見囉,朝倉。」
阿囧揮了揮手就要離去。
「站住!」朝倉的聲音陡然拔了個尖。「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可惜你卻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喔?」
「又怎麼啦……?」
「這一個星期來,你是不是常常因心律不整而感到心悸呢?廚房的那只鍋子,裡面又裝著什麼東西呢?」
「妳到底想說啥?」
阿囧的心跳兀自尚未平復下來。
「現在,在你胸腔裡死命跳動的,究竟是什麼呢?」
朝倉取下了面具,對阿囧做出一個淒厲的微笑。
「什──」
阿囧只見朝倉的嘴唇掀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突然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山區呼呼作響的風聲,還有,到剛剛為止還很吵的,自己的心跳。
長門朝自己跑來,似乎在喊些什麼,她臉上的表情是他最後所見的影像。
阿囧「砰」的轟然倒下,口中不斷流出血沫。
 
 
 
鶴屋房右衛門的腦袋早已腐朽了。
每當看到滿月,記憶就會像跳針一樣的回到兩百年前的那天晚上,所以他都盡量讓自己待在地下室。
僅是持有一塊碎片,就讓他的身體違反常理存在了兩百年。
但是不完全的聖杯也只能實現不完全的願望,過度執著於「生」的老人,身軀逐漸破敗,其姿態煞是可悲與醜陋。
要是能夠得到完整的聖杯……
現在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為了得到聖杯才活下來」,還是「想要得到聖杯讓自己活下去」。
他只知道今晚的月色跟當時一模一樣,而他就要得到聖杯了。
「容器的情況?」
他對著自己的「孫女」說。
事實上房右衛門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族人只不過是他的工具,這個小女孩則是多年以來最優秀的一個。
以工具使用者的角度來說他對她相當喜愛,但也就是如此而已。
「剛才將碎片放進去了,雖然有些排斥現象,不過大概過些時間聖杯就會完成了吧?」
孫女的口氣跟平常畢恭畢敬的態度不太一樣,似乎顯得有些輕浮。
「那我就在這裡等,妳可以退下了。」
在本邸的庭院裡,聖杯正在成型,房右衛門跟孫女就坐在一旁的和室裡。
「好的,爺爺。」
鶴屋默默的轉身退下。
﹝刀刃之風。﹞
數道看不見的真空氣流「鐮鼬」,無聲無息的襲向老人。
「散開!」
乾枯的聲音輕易化解了這無形的殺招。
「討厭啦!爺你真是的,竟然早有防備!」
「小丫頭,妳的本事全是我教的,妳該不會以為有資格挑戰身為族長的我吧?」
祖父與孫女,工具與使用者之間第一次開誠佈公:
──只要得到聖杯,妳就沒有用處了!
──只要殺了你,聖杯就沒有用處了!
「沒死成的老怪物!你帶給我的種種困擾,也就到此為止囉!」
鶴屋咧嘴一笑,露出充滿魔性的虎牙,頭髮慢慢變紅。
同樣流著非人之血的兩人,為長久以來的各懷鬼胎畫下句點。
 
 
 
一切來得如此突然,死亡在一瞬之間降臨。
阿囧體內某個東西斷裂了,某個決定性的東西。
那就是──生命。
心臟整個毀壞了,正確的說──
「『Dummy』壞掉了呢。在移殖令咒的那晚,我掉包了他的心臟。」
紅膜隨著阿囧的死而消失,重獲自由的朝倉涼子,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本來我隨時都能下令讓『Dummy』應聲瓦解,不過我很想看看你們努力的有趣樣子,拚了命的讓心跳數提高,結果卻把它給弄壞了!哈哈哈!真是太蠢了!」
這場戰鬥從頭到尾只不過是她安排好的一場困獸鬥,充滿驚喜,但是絕對安全,如同遊樂園的設施。
「被感情沖昏了頭而沒有發現他的異狀呀?這種無謂的感情還真是讓妳變得軟弱了呢!」
從朝倉的角度無法看見長門的表情,她只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阿囧身邊,不斷的、不斷的輕撫著他的臉龐。
突然、她做出了朝倉無法理解的行為。
她俯下身子,將唇覆蓋在了阿囧的唇上。
世界從根基遭到了動搖。
 
──天空變暗了,大地在哀嚎。
──星光與月光因畏懼而匿跡無蹤。
──遙不可及的天穹之上,一群大質量的物體出現在地球軌道。
──比黑暗還要幽闇,比深夜更加深沉的魔力,聚集在長門有希身上。
 
臉上毫無表情的長門站起身來面對朝倉涼子,口中滲出一抹殷紅。
震撼大氣的魔力讓朝倉的皮膚一陣刺痛,她設置的遊樂設施完全崩壞失控。
如果涼宮春日代表著神性在人界的流出,那麼現在的長門有希無疑是討伐神的……
「妳總算是認真起來了,看來妳也十足變成了惡鬼呢!有希。」
這成了蒼藍的暗殺者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王之閱艦式』﹝Gate of Stellvia﹞。」
 
地表上留下了永難磨滅的傷痕。
 
 
 
阿囧漫步在雪原中。
鑽石塵般的粉雪自空中緩慢飄落。
四處踅著,卻沒看到任何的生命,安靜的像是時間凍結了一樣。
終於,他找到了那位少女,她獨自一人坐在雪地裡。
「妳在哭嗎?」
「……」
少女沒有反應。
「不介意的話,陪我走走吧!」
阿囧說完,自顧自的走了,因為他知道少女會跟上來。
果然少女跟在了身後,兩人漫無目的的走著。
「妳一直都待在這裡嗎?」
「……從出生以來一直。」
「有沒有找到想做的事情呢?」
「……」
阿囧停下腳步,回頭面向少女。
「其實,我一直希望妳能表現出更多感情,想哭的時候哭,想笑的時候笑,不是很好嗎?」
少女搖搖頭:
「……不行。」
「為什麼呢?」
「……因為,我是一個雪人,要是擁有了人類的心,我……是會融化的……」
少女的身影漸漸變淡,化為了雪花四散紛飛。
「……不需要去找想做的事,因為……」
最後那一剎那,阿囧看見了淡淡的、非常明確的微笑。
他為之目眩神馳。
 
 
 
阿囧醒了過來,在他身旁有著一個大到像是直通地心的坑洞。永難磨滅的傷痕。
周圍沒有其他人。
這裡是鶴屋山?我還活著嗎?
怎麼可能還活著,心臟都已經沒了……
苦笑著往胸口一摸,摸到的是──
淡淡的、非常平靜、安靜的心跳。
就像是……
他毫無止歇之意,任由淚水不停的、不停的流下。
連那位不懂得哭泣的少女的份一起……
 
 
 
……從那天以後,為了避免再發生相同的事端,聖杯將不在人前露面,由七位候選人來爭奪其所有權。
……它召喚出七位使役,被打倒的使役會被吸收成為能源,讓聖杯得以降臨。
……這就是第一屆的聖杯戰爭。
 
 
 
天空中原本月亮所在的位置,成了一個黑色的洞。
某種黑色物質正緩慢的從洞中傾瀉而下,流入了庭院的水池。
滿溢著世上一切的願望,聖杯降臨了。
鶴屋坐在庭院旁的和室走廊上,兩隻腳丫子愜意的前後划動,欣賞著世界即將改變的瞬間。
然而賞景的,不只一人。
「你來啦。」
她的目光仍放在被染成漆黑的池水上,因為無須去確認來者的身影。
「嘻嘻,過了這麼久才來,我那些個家臣沒為難著你吧?」
「我將他們安置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暫時不會讓他們出來。」
「是嗎?實玖瑠呢?」
「她也很安全。」
「那……有危險的就只剩下我囉?囧君。」
從對方只有一個人看來,她大概掌握了現在的情勢。
鶴屋朝來訪者媚笑著。
 
 
她的笑容簡直魘住了阿囧。
與在學校時相比,顯得更加嫵媚,鎖骨從敞開的衣襟中露出,雙唇像是上了彩妝一樣的豔紅欲滴。
而且,阿囧從她身上可以感受到別的東西,那種懾魂勾魄的魔力不全是美貌所造成。
「的確是很危險,我也讓妳安全一點吧。」
說罷,阿囧對鶴屋使用紅膜。
她沒有反抗,輕易的被光膜給包住。
「妳想以自身為誘餌叫使役趁機攻擊嗎?」
從朝倉的話中推斷,鶴屋學姐也擁有使役。如今回想起當時她在走廊上說的話,似乎眼前的局面早已在她算計之內。煽動朝倉、擄走朝比奈的主謀就在眼前,不能掉以輕心。
「我跟你一樣已經失去使役了,還是要讓你檢查令咒才能安心呢?」鶴屋作勢扯了扯和服的襟口,俏皮的吐舌。「這場戰爭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在落幕之前就陪我聊聊吧,囧君。」
鶴屋示意著她身旁的空位。
「不了,我跟妳沒什麼好聊的。春日在哪?」
鶴屋嘴角朝庭園努了努,那個黑色的洞不管從多遠都能看見。
「是嗎……」
阿囧平靜的表情添上了一層陰霾。
當他遇到朝比奈的時候,心裡已經有個底了。
她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找鶴屋跟春日,隨即發現令咒不見了而慌張的大哭。
「還以為你會殺氣騰騰的朝我撲過來,沒想到還蠻冷靜的嘛!」
「我這不叫冷靜,只是覺得悲哀。」
「你不恨我嗎?」
「遠比不上恨我自己。到頭來,我還是什麼都做不到,保護不了任何人……」
他捂住胸口,雖然沒有受傷,那裡卻留著無法消弭的傷痕
「為什麼……這場戰爭到底有什麼意義,告訴我,鶴屋學姐!」
「如果我告訴你,你願意聽嗎?」
看到阿囧總算是坐在身邊,鶴屋開始講起往事。
「兩百年前,有個男人打破了聖杯……」
 
 
「……無論如何,聖杯都需要使役來作為燃料,一位主人搭配一位使役的組合,只不過是為了協調出最終持有聖杯人選的手段罷了。」
「怎麼會這樣……那使役們不就是被騙了,聖杯戰爭根本是個騙局!」
長門和朝倉的「使命」,最終竟然是要讓她們被聖杯吸收才能完成。阿囧緊咬著下唇直到出血,他無法原諒規則的創造者,而身為主人的自己,同樣有無法推諉的責任。
要是自己能夠早點知道這內幕……
「原來如此,從使役的角度來說的確是這樣,難怪聖杯戰爭從來沒有完成過。」鶴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包括第一屆在內,每屆都有主人帶著使役落跑,自然就沒辦法召喚聖杯,平均要等上六十年,逃走的主人老死之後才能開始下一次戰爭。現在經你一說,我想那些主人都抱著跟你同樣的想法吧。」
第一位逃走的主人在想些什麼已不可考,但是此種風氣一開,到了阿囧這一代,就變成谷口所說的情形。
試想若是中了大樂透頭獎,每個人都會很高興,但若是被強迫進行生存遊戲來獲得頭獎呢?
「這次用了春日喵的身體引來『世界』的魔力,才終於讓聖杯降臨。兩百年的追尋到今天完結,以後大概再也不會有聖杯戰爭了吧。」
「為什麼,妳要跟我講這些事……」
阿囧始終摸不透這位高深莫測的學姐。
「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吧?我跟你都沒有名字不是嗎?」
「胡說八道,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做──」
「開玩笑的啦!我當然知道你有名字囉,『囧君』!」
阿囧不悅的別過了視線,他看見和室的角落擱著一件骯髒的物事,小小的、看起來十分醜陋的一團,而且那上面還穿著印有家紋的和服。
意識到自己用了「穿著」這個字眼,胃中頓時一陣翻攪。
難道那東西……
「應該是我爺爺,不過卻是空的。」
果然沒錯,那個皺縮在一起的東西曾經是個人!
阿囧好不容易忍住作嘔的感覺。
「妳、妳說那是房右衛門理事長?」
阿囧從來沒看過這位理事長,在北高,校務也全都由校長負責,即使在入學典禮,理事長也沒有出席。
傳聞他因為年事已高,已有三十年之久沒在公開場合露面。
實際上即使是老一輩的本市居民,也沒有人看過他。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他得到聖杯的前一刻殺了他,為了今天我忍耐著、準備了好久好久。但是當我殺死他的時候,卻發現裡面老早就空了。」
「鶴屋學姐,妳的頭髮……」
阿囧赫然驚覺,眼前這人──從何時開始不是鶴屋了?
帶著微妙的不協調感及死亡的氣息,她將臉面向了阿囧。
「接下來換你告訴我了,我自出生以來一直憎恨著的對象到底在哪裡?我又是誰?」
被她的眼神一瞥,阿囧的全身開始猛烈的燃燒。
 
 
「嘎──」
喉嚨被熾熱的火燄所燒灼,連慘叫都喊不出來,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
這是怎麼回事──!
在突如其來的劇痛下,阿囧本能的想要逃離。
──「二倍速﹝Double Accel﹞。」
沒有了長門,阿囧能調整的時間範圍相當有限,讓肉體加速,瞬間往後拉出一段距離。
但是火燄卻反而燒得更旺!阿囧痛苦的在地上打滾,火勢也沒有絲毫減弱。
鶴屋將頭髮繞在指頭上玩著,興味昂然的看著阿囧:
「沒有用的,在我視線所及內所有物體的熱量都會被我掠奪,提高新陳代謝只是增加我奪取的速率。這項能力必須用肉眼鎖定目標,所以在晚上的效果比較差,真是委屈你囉!」
與朝倉那時不同,阿囧第一次真正嘗到了死亡逐步逼進的恐懼,思緒一片混亂。
 
──「你只是來亂的,憑什麼認為你會贏呢?」
──「你應該沒有遇過像狗一樣拚命才能活下去的情況吧?」
──還期待些什麼
──究竟還想做些什麼
 
事到如今,他已無法回頭,而且也沒有人能來救他了。
很快的,阿囧整個人被炭化,在沒東西可燒之下火燄漸漸熄滅,難聞的味道凝固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結束了嗎?都焦了……這勞什子怎麼還沒解開?」
鶴屋看著一片漆黑的阿囧,納悶著自己仍被包在光膜中。
因為她註定要為沒死成的傢伙感到困擾。
「是脆了點,不過還可以用。」
焦屍爬了起來,肌肉組織已被徹底破壞,勉強依附在骨頭上,照理說是不可能站起來的──!
──「三重停滯﹝Triple Stagnate﹞。」
將心跳、脈搏降到平常的三分之一以下,阻止了熱量的繼續散失。
「哼,一個活死人能成什麼事,你現在除了痛,什麼感覺也不剩了吧。」
「感覺到痛的只是這副肉體,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成為情報生命的妳不會不了解吧,鶴屋當代之主。」
聽到這番話,鶴屋平靜的笑了,沒有比那更女性的笑容。
「在學校走廊見面那時,還以為你是個鈍木頭呢!沒錯,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極度悲傷的內心會成為一面明鏡,將敵人映照得一清二楚。」一說話,阿囧身上壞死的組織紛紛撲簌剝落。「妳的能力非常美麗,我看見紅色的絲線纏繞住我全身,也看見──妳體內兩股意志的混雜。」
「嘻嘻,因為對朝比奈實玖瑠的看法歧異,我們一直無法統合,還打算殺了我呢!」
鶴屋房右衛門的肉體早已不堪使用,拋棄身體的他不斷轉生寄宿在鶴屋歷代當主的意識之中,並逐漸的與宿主的精神同化。
「就算你能看見『檻髮』,也快要死了。囧君,你打算在死前做些什麼呢?」
他的時間所剩不多了,鶴屋之主饒富趣味的瞇著眼。已經等了兩百年,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我打算取得聖杯,不過我會先把學姐救出來,從兩百年前的怨靈手中。」
他聽見內臟無助的叫喚,想要逃離這具快要崩潰的臭皮囊,但是在那之前,他要拯救眼前的女孩。
「你還有什麼把戲嗎?」
「我有這條她給我的生命。手上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做不到的人,其實是妳。」
必須在身體完全死亡前,將自己所擁有的全部拚盡──!
「該做個了結了,這所有的一切。」
 
──在巷子裡保護自己的她,是那麼強大耀眼。
──在自己懷中喘息的她,又是那麼嬌小脆弱。
──歷經真正的傷痛,得到真正的堅強。
 
「──這裡,沒有聲音──」
「──從天舞降的雪花沒有溫度──」
「──沒有夢想與希望──」
「──任何生命都無法生存──」
「──只有一片,『寂靜雪原』﹝Nagato Yuki﹞──」
 
天上,下起了雪。
腳下,出現了一片雪原。
純白的雪從空中緩慢的飄落,洗滌著爭鬥、野心、悲哀,所有的一切。
反映著世間汙穢的慾望而顯得漆黑的聖杯,也被淨化成純粹無瑕的顏色。
 
 
「這就是小長門留給你的東西嗎?好令人憂傷的雪景呀!」
鶴屋學姐的聲音一如在走廊相遇時那麼的愉快、明亮。
阿囧知道,她已經不要緊了,於是將光膜給解除。
「你真是成長了不少耶,去吧,屬於你的獎杯就在眼前,再待在這連我都要掉下淚來了。」
她瀟灑的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阿囧一步步的走向聖杯,不要緊的,這具身體還能再撐一下。
將內心化為一面鏡子,投影出大家心中的思念。
在理應是無音的雪原中,阿囧聽到了──
 
──我最喜歡實玖瑠了!只要跟實玖瑠在一起,聖杯什麼的我根本不需要!
鶴屋學姐,這就是妳真正的想法嗎?
 
──希望能夠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幫助團長、小鶴,還有大家!
還真像是朝比奈學姐會講的話呀……
 
──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和我玩推擠遊戲吧!
去死吧,古泉,你的願望永遠不會實現的。
 
──嗚伊斯!哇哇哇哇絲壘某……
天啊,現在是很嚴肅的場合,你別來鬧行不行!
──歹勢啦,阿囧。
為什麼就你有兩句心聲,快給我滾啦!
 
終於,阿囧立於聖杯之前。
他彷彿看到某位戴著黃絲帶的女性意氣風發的回過頭,向他高舉雙手:
──大家一起來把世界弄得熱熱鬧鬧的吧!
 
另一位,則是直到最後都在保護阿囧的女性,小聲的呢喃著:
──如果我有被稱為願望的東西的話,我希望我的記憶,是從在窗邊閱讀著書開始的。
 
阿囧掬起了聖杯流下的物質。
「那麼、我的願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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