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推估〉2024年延遲報告
一項例行公事般的推估報告,一份兩年週期式的定期報告,破例式的一拖再拖連續兩個月,這做為國家各部會依據人口發展推估預測進行實行與對策準則的預測數據難產,想必負責此事務的單位面臨到相當嚴峻的考驗。
可以說這份人口推估報告在過去已經有一定程度與現實的落差,分為三段推估的高推估,中推估,低推估都已經失準,甚至實際數字已經比低推估還要嚴峻,想必也已經是一份公開的秘密。
作為秘密恐怕是想藏在心底的最深處不願吐實,畢竟這些數據好似在對政令宣傳起反效果,對於政經發展良好的局面打上問號,為何這份數據就像不可告人的祕密,不發布推遲的數字是否代表還尚未有願意承擔責任的負責人給予核准,還是說政治宣傳已經凌駕於現實的殘酷考驗?
只能說瓜田李下做著那些啟人疑竇的事情本身就會讓人不安恐慌,這份資料也不是第一次揭露人口推估的嚴峻程度,只是從最初症狀的潛伏、發展到最終的加速,就像一道水閘已經承受不住壓力而決裂。
那些美好的謊言遮掩不住現實的絕望,人口數字用實際行動戳破了這個國家欣欣向榮的荒唐,只不過也不到最後時刻,清算的時機就如同人口危機,是一枚積蓄壓力非常久遠的炸彈。
這問題要從哪裡開始說起,將近三十年的薪資停滯?狂飆不止的房價猛衝?不斷追加的社會保險配合上現在眼見未來稅收黑洞的悲觀預期。
甚麼人口優質化或是外來移民的補強,緩不濟急是一回事,面臨到文化凋零與鄉村歸零,對於這個畸形發展的國家來說,恐怕就只剩下幾顆屹立不搖的大樹外盡是一片死寂與荒漠。
重點是沒有人了,雖然直到目前顯然不是很多資產階級很在乎,反正勞動條件不佳導致缺工嚴峻,開口就喊著移工開放好像是一計萬靈丹,卻不想想掏空的經濟體質與流失的國民生產。
這些移工絕大多數都會回歸母國,一併帶走勞動薪酬與消費動能,我國國民面對的則是與低薪競爭,毫無長進的勞動惡化與不知進取的迂腐業主。不過也沒辦法,畢竟業主想著賺錢,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壓榨。
壓榨了甚麼?壓榨了國民未來的勞動報酬,榨乾了這個國家廣大勞動者對未來的期望,透支的體力與不滿的薪酬,配合上暴漲的生存壓力與住房恐慌,留下的則是所剩無幾對未來的奢望。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資產階級,資產階級本身就是競爭相對資源後的勝利者,佔大多數的落敗者用著那怨懟的眼神與嘆息的意志決定了未來的想像。
生養孩子可以說是投資未來,但是投資的是誰的未來?更可以說有了財富更渴望著向著時間索取慾望,富裕者生育孩子的一面便是將未來這個時間的存續寄託在新生的孩童身上,而貧困者生育孩子也是基於相同的理念,只不過在資源欠缺的狀況下,貧困者只能以身體力行的方式償付這份索取的代價。
直到貧困者也意識到這並不是一種寄託的希望,只會是另一場目睹的悲劇,滿懷恐懼地看待自己的後代在同樣的困苦中痛苦掙扎。
學識給予了我們去想像(預測未來)的力量,在這個去除文盲的時代下,大多數的人民意識到自身的悲劇繼承於自己的下一代,所幸這是有選擇的。
不婚不育只是另一種生存抉擇,它抹去了我們去愛的期望,以根絕恐懼的方式撫平自身的缺陷,連同將這個被意識架構起的家庭、社會、國家等概念牽起的網絡也一併否決。
這沒甚麼好恐懼的,就如同承受著蔓延全身的病痛渴望著一種安詳,寄於身軀的苦痛由安樂死的夢境抹去,寄於未來的苦痛則由絕生來撫平傷痛,不愛是我們給予的這個殘酷社會的祝福,我們沒有偏執到對這個世界痛下殺手,只是求取一身的安詳並且平靜的離去。
百年後這個國家將經歷一場人口浩劫後倖存,或許到時候所謂的資本主義會變得更加慷慨與樂施,到時候的人們不會抉擇於這場不公的考驗而心生虧欠與哀愁,實則意識到這個社會加諸於貧困者的罪惡已經太深太重,他們將這視作不努力的懲罰,卻不過問自己在不公的起跑線上做了甚麼彌補,在後續的競爭中又做出了甚麼補償,只是無止盡的剝削與責罵。
正如他們說這都是我們(貧困者)咎由自取的選擇。這既然是我們的自由,我們就自由地選擇失敗的景色。
※對自己來說,這可能是對單一主題談論最多次數的故事。這確實是一個個故事,描述我們當前社會的故事,談論恐懼與哀愁,聊表微薄的希望與曙光。雖然經過多次反覆談論,但說起來每一次都有著些許不同的主題依附性,例如本次在於國發會的人口推估報告延遲最為起點,而以前則是從低薪、過勞等方面談及少子化。
這不是個有著很有人氣的話題,反倒是一種苦中作樂,懂其梗的人將其話題涉及至社會運作與政治訴求,畢竟我們本身就存有不滿,在這不滿中最大的矛頭就是先被指為罪人的輿論,卻未對自身反省的倡導。
為什麼樣一再談起,因為我還懷抱希望。當我沉默不語時,那則是毫不在意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