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人生自有定數,那麼死亡就是那個絕對數。
在哲學中有著終極命題,那便是面對死亡的哲學。每個人可能有著各自不同的人生抉擇與可能延展,但最終逃脫不了死亡的束縛與解脫。
曾幾何時我在深夜之際會恐懼漂泊於死亡的虛無,那讓人感覺相當難受與壓抑。
然而在那當時揮之不去的恐慌感,退去它未知的面紗與孩童純粹的飄渺想像,現實中的死亡並沒有那種絕望,那是活著才能感受到絕望。
死亡是一片空無,絕無僅有的歸為虛無,你曾何而來又將從何而去,這些未決的疑問都將逝去,連同生命、希望甚至是絕望,都獲得了脫離。
死亡是給予所有人公平的終點,不會有人因其偉業與財富而能超脫死亡,就算真有那種美事,那也是屬於死亡之門後的提問,而不是屬於這一邊的無盡追求。
只不過很早就有人看準了針對死亡的提問,人們的宗教大多都是為了解惑關於此無解的命題。
隨著歲數漸長,跨過了懵懂,途經塑造,接受鍛打,人生的閱歷逐漸溢滿,可以說作為人這個載體,這個身體歲數與精神結構的變化,複合神經與社會的鏈結與重塑,每個人確實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只不過我們也恐懼於這種特異性質。
人們成長後大多數都期待相同,相同的歷程與相同的富足,只可惜對於社會的成功總是那套楷模般的範例,但現實中的我們卻是各個活成截然不同的樣貌。
我不得不說,我對這樣的獨特性感到好奇,也感到恐慌。尤其是那種自認每個人都相同,說著共同的語言以及擁有共同的信念,單純近乎執念,那種不顧他人意願與差異的固執,只願意以一個單一性格確認他人存在意義的狹隘人格,我感到恐慌。
我想這就是我厭惡他人的理由之一。你越是去理解每個人的差異,就能體會給每個人機會去諒解他人的選擇性是如此的匱乏。
我們真的會隨著一次次遭受背叛與放棄,對生命感到厭惡與抗拒,對他人產生出排擠與惡意,甚至認同僅有武力與恐懼才能驅動他人的執著破壞。
人們可以走出信任的道路,也可能走在傷害與痛苦的道路上,雖然往往後者是絕大多數人的共同體驗,因為替他人創造地獄幾乎是人人的拿手本事。
一個善意與微笑,一句寬容與饒恕,放下自己對他人,甚至可以說是自己對自己的執著認知,化解心魔的道路得從意會到心魔存在的真實威脅。
我們不願面對自己惡意的樣貌,反而更容易遭受惡意的毒害。只不過有膽量去坦承自己的缺失,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去坦白,而又有多少人能對待你的真誠與缺陷。
越是獨斷橫行的人,在自大與自信一線之隔下是自我難以窺見的黑暗裂隙,但那樣的人更是有能力與企圖去圓一個黑暗的謊言,傷害他人只是實踐自己定義的需求之一。
他人即是地獄,我們看不見每個人的內心,無法企及對方真實的意圖還是每個情緒激化下脫口而出的情緒人格。發覺自己實際上不僅只有一人,而是多數情緒整合與挑選下的自我複寫。
我們以其精力與專注選擇了自己情緒的穩固與面具,但總是有那些時刻,面具裂痕下的真實會衝出,野性一直是人的本質之一,有人經歷的包裝、偽造,而有人則是學習了控制、觸摸,在這之後則是直視並且擁抱內在的野獸。
這段時間,這些共同經歷的時刻,我們共同乘載與承擔一同時光的見證。我們的活著是時間的片刻,而人們的緣分也是活著共同締造的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