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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劇之魔女》第十五話(中)

日笠陽子 | 2020-01-23 17:34:17 | 巴幣 0 | 人氣 73


  在座諸位可不是普通人,要麼是某省的長官,要麼是議會議員,要麼是某協會主席,要麼是某組織理事……全部人身分尊貴,而且對這個國家有巨大的影響力。
  爭拗聲中,家主敲動拐杖擊向地面,發出悠揚的悶響,暫且平息風波。
  「雖然我們的小讓與倉科家那位丫頭有婚約,但不代表要無條件幫助他們。」
  「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接近八十,身動不便,要一位傭人扶行,但腦子尚非常靈光。他端正坐在一張巨大的椅子上,掃視房間內所有子孫,好像回想某些事。
  「我聽聞源太郎那傢伙的遺囑內好像搞甚麼尋找黃金的遊戲……哼,沒大沒小的。這麼不莊重的鬧劇,也就只有藤原家那個女人搞出來的玩意。」
  藤原家不是只有一個女人,可是能被伊藤家家主稱呼為「藤原家那個女人」,也就只有藤原雅一人了。
  伊藤讓當然認識藤原雅,二人同為政閥出身,很早就在各種上流聚會中見過面。後來也知道,她與未婚妻倉科司穗都是朋友,更是這次倉科源太郎遺囑的公證人。
  「那個女人很邪,她會插手進來,肯定別有用心。」
  「家主大人的意思是……」
  「誠。」
  「是,家主大人,有何吩咐?」
  伊藤讓的兄長迅速趨前低首聆聽指示。
  「你派人調查一下,倉科集團背後真正的業務狀況,實際前景如何。另外……給我調查一下『倉科明日奈』這位小妹妹。」
  「是。」
  一位中年男子受命後匆匆退出。
  明明是長期待在家中慵懶的老頭,不是對最新狀況一清二楚嗎?看樣子有自己獨特的情報源,又或是有人每天匯報最新消息。總而言之,誰也別想瞞過他。
  「倉科明日奈?不就是那位四歲的女孩子嗎?」
  「有需要這麼重視她嗎?」
  「聽說不是普通的庶民,她是『那個人』的女兒啊。」
  四下竊言討論時,家主一直沉默。當大家意識到他的目光,稍微停下嘴巴後,他才繼續朗聲道:「我好像記得,源太郎那傢伙有一個叫雄司的長子。」
  旁邊即時有人提醒道:「倉科雄司,倉科明日奈的父親。很久以前因為某次合同的糾紛,承擔所有責任,引疚離開倉科家。」
  「嗯,當年見過雄司這孩子幾次。他終非池中物,總會有天飛回來。嘿嘿嘿,這不是回歸了嗎?」
  「可是……家主大人,他並無參與這次的遺囑會議……」
  「他的女兒參加,不也是一樣嗎?」
  法律上是不一樣,可是大家想想,小孩子終究是聽父母行事。不少人認定,倉科雄司一直隱藏在背後,操縱女兒倉科明日奈。既然如此,二人也就無任何區別。
  「倉科家掌握國內經濟命脈,尤其是海運航道,國內另無取代。一旦瀕臨破產,必將影響全國,造成更大的經濟危機。無論如何,倉科集團,現在還不能倒下來。」
  「還不能」,而不是「永遠」。只要準備好,衡量過得失,認為可以犧牲時,就會放任其自生自滅。
  主宰國內八成運輸業務,坐擁無數海上航路及貨運船隻,暫時仍然有巨大利益,無可取代的地位,所以它不能倒。
  「好歹是親家,如果有難而不出手救援,既損害國內各行業,同時讓我們背後會遭人非議。」
  「對的。」
  「家主大人所言甚是。」
  「假如讓有能力的人坐上倉科家主之位,對方有本事解決倉科集團的危機,那樣我們就不需要正面出手對吧?」
  不要讓老人家添麻煩。
  這些小事,還需要他老人家教導嗎?
  伊藤讓察覺到風向改變了,人算不如天算,被家主大人輕輕一兩句就扭轉向不同的方向。
  暗中觀察,適當介入,長線滲透,最終變成可以操縱之物。伊藤家向來以此辦法,匿名滲透各行各業的底層,通過商業手段輔翼自己的政治政策。不過像倉科集團這麼大的企業,倒是頭一回應對就是。
  然而依家主的意思,選出來的「倉科家家主」,只需要有本事處理倉科集團即可,這個人卻未必是自己的未婚妻。
  伊藤讓盤算,不可能反駁家主,只好按捺下自己的主張。
  家主大人在傭人扶行下離去,伊藤家會議提早結束。伊藤讓隨即回房找倉科司穗,將會議上的事大致交代。倉科司穗早就料到事情不可能如此順利,怎麼可能輕易令伊藤家遂意行動。
  「放心吧,我們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倉科司穗不願接受伊藤讓的安慰,對方續道:「只要你比誰都要更快找到黃金,那樣伊藤家私底下也不好意思,任意插手違逆遺囑的安排。」
  「你瞞住家主大人胡作非為,不怕秋後算帳?」
  「你成為倉科家家主後放棄管理倉科集團,完全轉讓給我,然後將成果呈給家主大人。老頭子就是要體面,師出有名。只要過程漂亮,結果滿意,他應該不會有意見。」
  倉科司穗相當懷疑,長年被父親掌控人生下,她變得對年長者畏懼。每次見到伊藤家家主大人那到老態龍鍾,絲鬢垂顏的姿態,便不由自主感到害怕。
  伊藤讓卻相當有信心,名義上讓倉科司穗任社長,背後由自己出馬,不斷安插伊藤家的人進去,慢慢進行改革及扶翼勢力。待時機成熟後,始執行真正的改革。屆時重整業務、拆除部門、賣出專利等等,都不會有人阻撓。
  兵不血刃,將倉科集團納入伊藤家的掌心中。
  「屆時……司穗願意改名,正式叫伊藤司穗嗎?」
  將父親的事業全部轉讓去別人名下,雖然無法即時毀掉,但也算不錯的發洩。
  假如這個男人可以辨得到的話,賠上她的人生都無所謂。
  「笨蛋……到時再說吧。」
  之後倉科司穗不斷回想,父親生前有否留下甚麼可疑之物,指示黃金的所在。畢竟再微小的事,都可能藏有線索。
  「要不要我派人去倉科家找兩位大舅問問?」
  「千萬不要!尤其是二哥,他肯定不會吐半隻字。」
  倉科司穗認真回想,終於在十九日早上起床時,隱約醒起某件重要的事。
  「我想起某件事……母親大人生前曾經將一些東西交給大哥。」
  「此話當真?」伊藤讓聽到未婚妻想起某些事,即時耐心詢問:「是甚麼東西?」
  倉科司穗捂着嘴巴,努力回想道:「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那時好像還是大學生吧,某天放學後不知道原因,也許是活動取消吧,總之提早去醫院探望母親大人。我的手才剛碰到門柄,還未扭開,就聽到大哥恕吼的聲音。」
  因為那道吼聲太驚人,所以在腦海中留下很深的印象,如今才得以慢慢勾出來。
  「令長兄說過甚麼?」
  倉科司穗茫然的抬起貼在枕頭上的腦袋,拉着眼皮抓抓頭髮,勉強將好不容易浮起來的回憶留住:「我靠在門上偷聽,好像說以前父親大人剪碎漫畫的事。」
  「剪碎漫畫?」
  「我那時年紀尚小,應該未唸小學,都是後來聽母親和傭人轉述的。好像是哥哥問同學借漫畫看,被父親大人發現,然後當面全部撕碎。」
  「喂喂喂,這也太過份吧?問同學借的漫畫,可以隨便撕掉嗎?不用還回去嗎?」
  「父親大人一向都是想到就去做,從來不會尊重別人。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會放在眼內,更別說他人的孩子。」倉科司穗不想再談父親的事情,很快跳過去:「後來母親好像交給大哥某些東西,說將來想回倉科家時,就打開看看。」
  「甚麼東西?」
  「當大哥大嫂出來時,我躲在遠處偷偷張看,用布包得妥妥,看形狀似乎是盒子吧。」
  伊藤讓抱頭沉思:「想回倉科家時就打開看看……難道是某些見不得光的祕密嗎?」
  「天曉得。大哥至今都沒有回去,也許沒有拿出來吧。」倉科司穗憶起多些片段,續道:「後來我有問過母親大人,她不願說。我便悄悄問身邊的傭人,她透露是與父親及宮崎家的交易有關。」
  「令尊與宮崎家的交易,不就是……」
  倉科司穗點點頭:「那時我只道是大哥與宮崎姐姐的婚約,如今回想起來,恐怕是黃金。」
  伊藤讓興奮道:「太棒了!找天想辦法拜託令兄,看看能不能拿那個東西回來。」
  「如今大哥都想找黃金,他怎麼可能交出來?」
  「司穗不是說他根本不想回倉科家嗎?那麼留下那個東西,不就毫無用處?」伊藤讓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道:「何況過去那麼多年,也許他都忘記這件事了。」
  「假如我問他,他記起來,不也一樣嗎?」
  「令長兄未曾打開,估計連那是甚麼東西都不知道。司穗隨便編個理由,說想找回令堂的遺物,也許對方會白白奉上呢。」
  倉科司穗皺起眉頭:「有沒有那麼簡單?」
  「自古成功在嘗試啊!」伊藤讓思考道:「私人物品……可以回去倉科家……司穗,你猜到是甚麼嗎?」
  伊藤讓依舊是老樣子,明明毫無根據,卻又朝氣十足努力向前。倉科司穗倒不討厭這點,就是有些時候太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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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對子女做過多少事,子女長大後必定十倍奉還。
自業自得,小時打不過你,老了你打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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