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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此苦旅,以達天際》3

紙類器皿 | 2022-08-15 17:01:51 | 巴幣 0 | 人氣 72

達夏卡跟福波思將包包裡的東西全部一股腦地倒在床上,裡面有常備藥品、乾糧、水壺等等常見的居家旅行必備,也有一兩樣不太尋常的。
她看著一個奇怪的六角體,它被盤根錯節的爬藤包覆著, 即便過了許多年依然死死裹纏,沒有枯萎。而且幾乎跟她的臉一樣大,仔細湊過去看也看不出裡面是什麼,用力拉扯,也無法解開這個結與粗壯堅韌的植物。
「啊啊,這個!」原本在整理別堆東西的福波思轉過身來:「他居然還把它留著!來,我教你要怎麼打開它。」他雙手合十,看起來躍躍欲試。藤蔓在他的觸摸下開始四處蔓長,自然也鬆開了對盒子的箝制,福波思趁機取出那個木盒,在植物的保護下,沒有生鏽也沒有凹損。
他們輕鬆撬開盒子上的扣鎖,打開,發現裡面被切割成七個小格,每一格都對應著不同元素--水、種子、燃油、砂土、空格子代表氣,還有充當陰陽元素的日長石與月長石。
「這是很常見,給小孩子練習魔法用的玩具,你出生的時候,我跟帕西瓦爾也想送一個過去,但後來決定自己做--手工比較有誠意嘛,不過,看樣子阿爾似乎沒有把它打開過就是了。」福波思把盒子放到大腿上,「要不要先試看看水元素?科圖斯雖然發明了血魔法,但你們還是屬於水族的,不是嗎?」他指向那格放了水的小隔間。
「血魔法......?」阿爾克斯說的沒錯,這孩子非常的聰明,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關鍵字,「你們與生俱來的詛咒與幸運,」福波思回答,幾乎就像今天早些時候,達夏卡幾乎覺得自己能看清口紅在他開口時與下唇瓣產生的滯黏,福波思的外貌美艷更勝女子,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但是他的身材寬肩窄腰絕對是男性。
據說許多魔法師都因為行事作風特立獨行而受到自己家鄉的排斥,福波思也是其中之一嗎?
「在上百年前,科圖斯這個水族天才發明了血魔法,但是,這種殘暴不仁的法術被性喜溫和的水族排斥在外,於是把科圖斯的名字從家譜上移除了,他只好自立門戶,並且終生鑽研這種由他發明出來的魔法。要知道,人造魔法非常的罕見,土族人研究了金屬好幾百年,也沒能成功控制它們,而科圖斯發現,他的後代也具有這種外人無法學會的魔法,於是,科圖斯以自己的名字為姓氏,他們的家族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開枝散葉,成為那個時代最出名的,使命必達的殺手與傭兵家族。」福波思在講古時,看起來精神奕奕,漆黑的眼珠閃閃發光。達夏卡想起過去--在母親過世之前,父親也經常這樣抱著自己說故事,他的雙眼也是如此炯炯有神。
「後來呢?」達夏卡問,在船艙狹窄堅硬的床舖上屈起雙腿,元素盒被他們暫時擱置在一旁,隨著渡輪的航行,水與燃油搖晃著。
「後來,戰爭結束了,」福波思低聲說著,梳開達夏卡糾結成團,被海風吹到黏膩的長髮,「科圖斯家族隨之沒落,而魔法師協會趁機找上門來算帳。他們花了數十年的時間找到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科圖斯們,逐一軟禁控制,據我所知,在艾爾島(Awyr)上還有你們家族的後裔。你們家是科圖斯家族裡最早的分支,也是唯一還留在灰港的分支。不過你爸不希望我帶妳去找你的其他親戚,而是直接去教團的根據地,就很奇妙。」他摸摸下巴,看著慢慢進入夢鄉的達夏卡。這丫頭究竟是怎麼還睡得著啊?明明就要被抄家滅族了,自己甚至有很高的可能正在被追殺著。大概是年紀還小,意識不到遠處的陰霾漸襲,抑或是還期待著父親會在解決這一切之後找到她繼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呢?
雖然可能性趨近於零,但福波思對於後者的期望,大概是和達夏卡相去不遠的吧?

「艾里翁先生,議長想要見你。」
只消從玻璃的反射就能看出來是魔法師議會的信差,灰色的兜帽、黑色的高腰褲與長靴,依照上衣顏色分別屬於不同的部門。
「明白了,我等等就過去。」
帕西瓦爾看著雨滴沿玻璃滑下,微捲的髮尾搭在肩上,看了一眼鬧鐘,午夜十二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議會權威,不容置疑,他梳好被壓亂的頭髮,迅速地整裝出發。

魔法師議會的議長是個垂垂老矣的男子,就像是童話書會出現的白鬍子法師,帕西瓦爾單膝跪在他的座位前,眼睛盯著紅絲絨質地的地毯。
老者將手裡的傳單遞給他,自己則不停地在高台上來回踱步,「我已經在全城廣發通緝令,帕西瓦爾,你是議會的騎士團長,你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吧?」。
「但是,議長,她還只是個孩子。」帕西瓦爾看著那張傳單,一個可愛的女孩,看起來相當瘦小,有著蒼白的皮膚和烏亮的頭髮,他心裡一沉,通緝令裡的那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大概就跟她最小的妹妹差不多。
「你說的沒錯,但她是一個會威脅到這個世間的孩子。想像一下,等到這孩子在長大一些--一旦她徹底掌控了血魔法的秘訣,那麼她會拿這來做甚麼?成為議會的助力?應該是不可能;還是跟那群暴民一樣,血洗別人的家鄉?甚至,她可以一人成軍,你們全都會淪為她手裡的洋娃娃。帕西瓦爾,你是一個優秀的戰士,但是缺乏遠見,這是氣族的通病,不過你不用為此感到難堪,議會永遠是你的靠山。」議長扶起跪在他面前的騎士,帕西瓦爾沉默不語,手裡緊緊捏著那張傳單。
「如果這孩子你想起了你的妹妹,沒有關係,我可以把這個任務派給副團長,你知道的,佐伊是個相當心急的姑娘......」議長看他遲遲不回應,於是鬆手轉過身去,大聲嘆息。
「不,我會做的,我對議會永遠忠心。」
就算如鯁在喉,帕西瓦爾深吸一口氣,將通緝令塞進自己的口袋裡,轉身離開議會的大堂,前往光島唯一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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