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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巴維羅迪亞與十誡的侍女:三之誡(25)

克拉朗之徒弟 | 2024-03-27 21:38:20 | 巴幣 0 | 人氣 27


三之誡:馭魔(25)




「事情的經過我了解,原諒我的詢問有一點點多,那麼,先從最基本的地方開始吧。」

維茲洛從紅毯左側晃到右側,又踢步晃到正中間,面對手腳受捆的楠米,用力拍打被審席。

「齊耶魯楠米,你究竟有沒有殺死右主祭司?」

「我沒有。」

「你有沒有想過要非禮霧雪司書?」

「我想要得到她,但不是這種方式。」

「即使所有證據都指出是你犯的罪,也不承認?」

「是!」

「吼吼,還在嘴硬,來人,賞他五十大板!」

「先別著急,大祭司,還記得艾妮愛多大人的那場審判嗎?不可使用暴力。」

胖精靈嘴斜切齒的表情看上去相當不滿,不過維茲洛的頭擺得非常低,大祭司只能咳兩聲住嘴。

「單純死鴨子嘴硬的話,犯人通常慌亂焦急,但是齊耶魯楠米沒有,反而冷靜地陳述,那麼只有兩種可能,要嘛是窮凶惡極的罪犯、要嘛是真的無辜,再來……霧雪司書。」

「啊、是?」

「妳隔著一絲門縫和楠米閣下說話,當時周遭都沒有別人嗎?」

「走廊很寬廣,如果有人來我會知道。」

「眾所皆知,楠米閣下的寢室對面,就是他的書房。如果這段隱密對話成立,勢必得讓守門的士兵且先迴避,我想請問楠米閣下,你的書房會上鎖嗎?」

「兩個房間都沒有上鎖,我不喜歡戴金屬在身上,又重又有個鏽蝕味。」

「我相信這不僅僅是個人習慣,而是聖國獨有的風俗民情,所以才需要守衛在門口把守。」

「不瞞您說,我們這百年來沒出過小偷,邁魯爾先生,這能證明什麼嗎?」

「處於軟禁狀態的楠米閣下,連去書房都辦不到,自然也不需要多餘的警衛看守那裡,假如……看守房門的士兵交班暫離之時,有人躲進了書房呢?」

「咦?倒也不是不可能,但為什麼要躲進去?」

「當然是為了竊聽呀,替楠米閣下搬運文書的人,不見得有心細察每個角落,只要在門腳放一顆小石頭確保門不是完全關閉,躲藏跟竊聽就不是大問題。」

大司書小皺眉頭、隨後認同的點點頭:

「犯人確實有可能利用了小女的邀約,但楠米閣下的嫌疑還是最大。」

「不對!能夠利用交班空隙溜進去不被發現的,就只有茵斐閣下的人!」

「……的確,楠米被軟禁的時候,守衛之中有我的手下,被懷疑也是無可厚非。」

面對側將軍的指責,茵斐只能悶聲點頭,聖下一瞬間見到希望,連忙跟司儀搭話催促:

「邁魯爾先生,請繼續分析。」

「是的聖下。茵斐閣下,將右主祭司約出去的,是你對嗎?」

「沒錯,但那是在霧雪司書提出邀約之前。」

「您剛剛說『在神殿稍待了幾個小時』足夠讓士兵回傳「霧雪司書與楠米私會」的情報給你,讓這場聚會改期。就算司沒有這件事發生,你也可以促使它發生,在事後改期。」

「……帳面上來看,是這樣子。」

「哥哥,你居然陷害我!」

「我沒有,單看這些線索對我很不利罷了,再說,右主祭司是跟你串通,不是我。」

「串通一事,從神官找到的線索便證據確鑿,但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茵斐閣下,右主祭司一死,還是最大的受益人是誰呢?」

「呵呵,很有趣的推論,但是邁魯爾先生,凡是要講求證據。」

「右主祭司的口袋有保護自己用的刻印寶珠,在他死後通通都消失了,你說去哪了呢?茵斐閣下。」

「……我不知道。」

「這麼重要的東西,要藏在書房嗎?床底下嗎?還是……身上最保險呢?」

「父王!搜身、搜他的身啊!」

「士兵們,動手!」

「且慢、聖下──」

大祭司還來不及阻止,兩側貼牆站著的士兵立刻抽出各自的魔杖、長劍跟長槍,組成陣型推進,緩緩包夾茵斐閣下,他也沒抵抗,把雙手高舉起來,就在距離只剩下五步遠的這一刻,士兵突然向茵斐衝鋒──

「咕呼……好累。」

二重敲敲肩膀,打了一個哈欠,突然嗅到血跟唾液的臭味,粗眉毛不悅的挑起來,放眼望去……有兩具屍體,一個被剖開肺部,口吐大量鮮血,另一個胸腔扁平,牙齒散亂在地板各處。

「就說別搞得太血腥,又不聽。」她懶懶惰惰的脫下圍兜跟髒手套,突然發現袖口也沾到了一點血漬。

「拷問技術生疏了嗎,還是那孩子太興奮?嗑,又得調整了。」

她抽手拿取桌子上的紙條,掉頭離開。

不出所料,還沒推開倉庫門就嗅到裡面的人息,味道卻分散在各處,沒有特別濃烈的地方。

「居然規律的分散看守,這樣很難知道確切位置說……饒了我吧。」

二重搔搔頭,疲累的嘆了口長長的氣,然後當機立斷的踢門衝進去,瞬間三道敵意投射而來。

「呦、都。」低壓上身划腿飛奔,晃步之間、大量的魔力波動攀爬肌膚。

「嗑!」

蹬腳輕跳、腳尖踩觸櫃緣,行雲流水的踏階高升,電光驚險的擦過後腰,二重順手抓起檯櫃上疊好的陶碗,翻身之餘大幅度甩手投擲。

「咕啊?!」圓碗在高速旋轉下儼然成為暗器,直接砸在精靈的額頭上,可迎面有兩道魔法飛來,火球雖然打偏、卻砸得大櫃搖晃頂碰牆壁,重重倒向走道,「碰」的一聲落下瓷器雨,不留情面敲打落地蹲身的二重。

「冰蝕箭!」

搓成尖刺狀的冰塊在空中凝滯許久,就等二重無法動彈的這一刻齊射,尖彈劃破狹道的寂靜、飛梭急襲二重停頓的身姿。

「嗑、嗑!」她立刻打掌一抓、撩起疊好的毛毯,彷彿招惹鬥牛那樣搧甩,很快的冰椎貫穿布面,然後──飄落地上的毯子後面半個人都沒有。

「……嘖!」齊在驚慌之中轉頭探向左方,隔著一個貨櫃的隔壁道,陶瓷碎片飛舞,轉眼之間、同伴倒了下來,抱著眼睛和右肩痛苦哀號。

「咻唰──」

一小尖片陶瓷穿過櫃間隙,削過齊勉強閃躲的臉頰,二重雙手抓握櫃柱、蹬步橫跳間足踝一夾、雙腿併攏,飛踢帶動身體翻旋,利用離心力加速的鞋尖直擊齊架盾的臂膀。

「唔?!尊貴無上的精靈王啊!」

被擊退撞上牆櫃,齊傾頭閃過鉤臂揍來的拳頭,躲向側面接連退避、口中念念有詞的詠唱。

二重只能咋舌,狹窄的走道限縮了二重的動作,即使是快如豬獠猛突的攻拳膝擊,也被齊匆忙的閃過,引導詞結束的那瞬間,二重無奈之中大吸一口氣,壓傾上身扭轉肩膀,將重心全數轉移至右腳,齊看著她那小小的遲鈍,揮甩魔杖指準。

「風團爆彈!」「喝哈──!」

倉庫的悶氣快速刮捲的匯聚,拳頭更快的破風而來,下盤力量全面爆發下,那隻細臂堪比刺劍般迅疾且致命,打穿魔法風團後「碰噹!」一響直接打穿皮甲,衝力將齊用力擊飛直撞壁櫃。

「咳啊!?」

一腳踢開地板上滾動的魔杖,皮鞋接著踏踩齊的右手腕,俐落的動作看似輕盈,卻讓劇痛瞬間席捲腦門,加害者的二重卻一點也不在意似的打了個哈欠,揉揉眼角之餘順便把左手腕一起踩斷。

「唔……別以為做這種事,能、逃走。」

「省點力氣,看到主人再搖尾巴好不好?快點昏過去。」

「妳才是最可憐、的狗!我等的聖城,不允許外、來者胡作非為!」

「好啦乖寶寶,賞你一個漂亮的腳底板嘗嘗喔。」

二重懶懶散散的轉動眼球,提起腿準備出力的這一刻,後腦突然砸來一個厚重的花瓶,瓷器應聲碎裂、灑滿一地,二重也搖搖晃晃的倒下。

「哈啊、哈啊……隊長,沒事嗎?」

「還能動,姑且算沒事。」

齊用布鞋踢了倒地的二重一下,她雙眼翻白、半開的嘴滴下口水,完全失去了意識,這讓他鬆了口氣。

「依鈴,妳去看查看山的傷勢。」

「這個襲擊者該怎麼辦呢?」

「我找條繩索綁住她。」

「我知道了!」

挪動肩膀,手腕立刻一陣傳來撕扯般的痛楚,齊咬緊牙關起身,大大吐了口氣,用手肘半推半拉拖開倉庫邊角的窄簾,裏頭的窄道右半是木柱氣窗,另一邊是關放奇獸的格籠。

這裡是設計來關住要上貢的彩鳥、漂亮的異色雪鴞、罕見的白狼等等,不過更多時候是拿來堆放多餘貨品。抽出堅固的麻繩,齊轉頭要走──

「有人來救我嗎?」

「……對、不過已經倒下了。」

透過格櫃的鐵欄杆,女孩混濁的眼神探出來,既沒有期望的光輝,也不見失落的絕望,就只是「提問」
幾天下來的相處,齊早就明白女孩有些異常,可是……無論是多兇猛的野獸,被關進格牢必定會憤怒、焦慮,投來仇視的眼神,隨著時間逐漸地失去活力。

「齊先生,手腕斷了的話,最好先拿板子夾著固定。」

「……有空的話吧。」

但女孩打從一天前被抓過來,倒是飯來就張口,生理需求拿喝完的水盆接著,不管味道倒頭就睡、從不呼救,當親衛隊來回收空盤的時候,她還老神在在的打呼呢。

齊曾經同情這個半人,不過很快便只剩警惕,強大如棕熊、都會因為環境感到不安,這女孩什麼都感覺都沒有,如果是單純愚昧就算了,問題是……從她讀書的速度,儀態和話語中不時表現的智慧來看,她絕對不比自己笨,甚至比十歲的茵斐閣下還要優秀。

「齊先生。」

「別吵,我在忙!」

「再見。」

「什──」

女孩突如其來的道別,齊還沒能懂意思,頭已經被五爪掌握,用力一砸按上氣窗。

「碰、碰、噹、咚!」

接連好幾下像是僧侶敲打木魚,中途開始出現了黏稠的肉響音,她放開齊的頭顱、一腳將沒了呼吸的身體踢到窄道深處。

「感謝妳幫忙拖時間啊。」

「二重,不、艾瑞卡,鑰匙塞在我上上面那一格,大概在物品的縫隙之間。」

「了解。話說……妳怎麼知道是我?」

「倉庫內的接近戰沒有優勢,理論上要派瑪格麗特來。可今天是妳,代表主人認為妳不會輸,然而事實上、齊制服了二重,意味著主人真正信賴的另有其人,然後我猜大概是妳,艾瑞卡小姐。」

「不知道妳是見人說人話,還是真心這麼想。」

「我思考過後得出的結論。」

艾瑞卡哼的冷笑一聲,隨興的開腿蹲下,甩甩鑰匙邊愜意地說:

「那好吧,跟妳說個祕密,某一天她又被欺負得哭泣、迷迷糊糊躲在樹洞裡昏厥了,然後我就誕生了。從那之後每當她失去意識,我就會醒來,背負著滿身的瘀青疼痛,現在後腦也超級痛的。」

「謝謝妳來救我。」

「不客氣一重姐。」

彷彿在等待這句道謝,艾瑞卡哼著童謠的旋律、粗暴的插鑰匙開鎖。

「明明沒必要尊稱。」

「妳不知道老爺對這個『規矩』有多看重。另外……容我真心說一句,妳好臭。」

一重滿不在意爬出籠牢,抬起頭來,小手指向柱葉氣窗。

「那邊有什麼嗎?」

「逃跑,從這裡。」

「通常這種事要先勘查地形,不過……全聽一重姐指揮。那、我去拿切割道具。」

待二重跨過窄門,女孩才偷偷嗅了嗅身上的布衣。

與此同時,在揭見廳──

「呃啊啊!」

陣行散開、士兵們一個個被頂飛,手上的武器也散落在紅地毯上,茵斐泰然自若的整頓儀容,甩頭讓身後的衛隊上前逮捕士兵。

「什、什麼?老哥你是打算造反嗎!」

「這是我的台詞,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士兵打算藉著搜身的名義刺殺,是你跟側將軍的計畫。」

茵斐說完、接著大手一揮,剩下的衛隊準備逮捕側將軍,跑過楠米面前,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畢竟那些衛隊面孔熟悉無比,都是一起吃香喝辣的好屬下。

「你們……!」

「可惜、太可惜了!就差一點點了不是嗎?閣下?」

維茲洛這一聲尊稱,特意轉頭對著茵斐,他點點頭,滿意的提起下巴。

「你這傢伙,跟老哥是一掛的嗎!」

「砰!」

受到如此指控,維茲洛反而揚起嘴角,他猛力拍打被審席,銳利的雙眼筆直貼近,文弱書生的臉蛋瞬息間沾染邪氣,挑鉤的嘴角小小聲說道:

「我從來不是誰的盟友啊,齊耶魯楠米,把未來託付給別人本來就很危險,自己把握才最實在不是嗎?」

「你這傢伙!!」

楠米激動的前額一撞,倒是非常輕易的就被躲過,維茲洛下戳手指,不知道是在挑釁楠米還是提示著什麼,見楠米盯著桌面瞳孔驟縮的樣子,維茲洛才轉身面對聖下。

「我本來不確定真兇是誰,但這下很明朗了,聖下。」

「父王,楠米他在揭見廳行刺,實屬叛國罪,請下令處斬。」

「茵、茵斐!你居然敢聯合外人!!」

「您又在說笑、父王,邁魯爾先生跟我僅僅是一面之緣。大祭司、大司書,不知敝人的拙見,你們如何看待呢?」

大祭司搖搖頭,攬手把話權交給大司書,他只好輕輕嗓子,嚴肅的開口:

「前有刺殺祭司,二度行刺重臣未遂,乃不可挽回之死罪。」

「那麼就這麼定了,父王。」

「你、你……!咳、咳咳!」

司儀神色慌張的攙扶聖下,可如今,他不過就是坐在高處的將死老人罷了。茵斐趾高氣昂的享受著這一幕,突然、肩膀被輕輕點了兩下,維茲洛鞠躬彎下腰,畢恭畢敬的開口:

「如今聖下身體抱恙,由大司書來宣告結果是定例,可是對楠米『前』閣下來說冰冷了些,茵斐閣下,身為至親,由您來親口宣佈判決如何?」

「呵、您還真是善良呀,邁魯爾先生。咳哼,眾臣且聽,今日審判齊耶魯楠米之貪汙、欺辱朝臣、行刺等諸多惡行,刑處死刑,人頭懸掛城牆三日示警,即刻行刑。」

朝臣們壓抑臉上的懼色,紛紛低下頭,將犯人拖到旁邊聽候結果的衛隊至此、總算開始靠近楠米,然而,維茲洛卻擋住了衛隊的去路,低頭向茵斐搭話:

「閣下,死刑犯齊耶魯楠米似乎沒聽您說話,要不要靠近一點,好好讓他他『明白』呢?」

「最後的最後還是如此愚昧的弟弟,真沒辦法。」

茵斐享受著敬重和勝利的滋味,慢慢散步到楠米面前,彎下腰欣賞多年來宿敵的絕望表情。

「不會再見了,我的弟弟。」

「……啊啊,的確不會!」

說時遲那時快,楠米抱著一把匕首往前撲,直接插進了茵斐的咽喉。

「吼嘔?!」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雙眼爆出血絲的嘶吼傳遍揭見廳,等衛隊跟守護者察覺時,楠米已經轉匕抽出刀刃,噴柱狀的鮮血直撒在楠米的臉頰、囚衣,還有受審台上。

「呀啊啊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哈哈哈哈哈!現在只剩我這個繼承人了!父王、快宣布繼承順位!!」

楠米的狂笑和茵斐的屍體成一幅脫離現實的光景,腦袋一片空白的聖下耳裡只聽得見自己越來越弱的心跳聲。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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